可見祖母不願多說的模樣，她還是將此話咽了回去，謎底遲早都要揭開的不是嗎？

  待沈秦笙治腳之後離去，薑嬤嬤將門關上，看向老太君：“老太君是想為四小姐，增添一道保命符吧。”

  這免死金牌的金貴，跟在老太君身旁的薑嬤嬤又豈會不知，現見老太君等同於將免死金牌轉送與人，也知這四小姐在她心中是有多大的分量。

  老太君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目光鎖定在那穿戴整齊的腳上。

  她揚起一抹笑：“嬤嬤，你說這沈府，還有誰會終年如一日？”

  薑嬤嬤的身軀微怔，想著以往的靜心苑，再想想現在的靜心苑，儼然明了：“老太君說的是。”

  “真心換真心。”

  老太君的老臉有一瞬間的柔和，既而站直身子：“睡吧，夜深了。”

  薑嬤嬤看了看窗外，這才攙扶著老太君歇下了。

  次日一早，沈秦笙剛梳洗完畢，就見麵帶急色的珠兒帶著管家走了過來。

  “小姐。”珠兒咬咬牙，一張俏臉鐵青一片，可又礙於管家在旁，悻悻的閉了嘴。

  沈秦笙淡然的擦拭著手上的水珠，挑眉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這麽早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管家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隻見他譏笑兩聲：“四小姐，子健公子被侯爵府送回來了，老爺讓小的帶您去大廳呢。”

  沈秦笙動作一頓，既而恢複如常：“是嗎，那是得去看看。”

  “珠兒，隨我一起。”

  “是，小姐。”珠兒鬆了口氣，還真擔心小姐將她留在院裏幹著急

  管家見沈秦笙行事淡然，心中不屑的緊，可仍舊無一絲紊亂的站在前方帶起了路，沈秦笙跟著珠兒則落後幾步。

  珠兒慌張不已，連說話的嘴都打著哆嗦：“小姐，沈子健是回來了，可他.......可他.......滿手都是血。”

  “當時我站在最外圍，也沒全然看見，還是聽別的丫鬟說，他被斷了兩指，還是最要命的食指與拇指。”

  也就是說，沈子健從今以後便成了不健全之人。

  嚴敏知道後，當場就暈了過去，沈長風更是大怒於天，前廳熱鬧非凡，不過都是給鬧騰的。

  現在，老爺又請小姐前去，恐是不妙。

  沈秦笙聞言，也隻是蹙了蹙眉便鬆開了。

  “你別擔心，保持鎮定，我會沒事的。”沈秦笙從善如流的開了口，好似真的一點都不但心。

  珠兒那顆惶惶不安的心也被沈秦笙徹底安頓下來，她點了點頭，相信她家小姐。

  走至前廳，隻聽得一陣淒慘並帶有哭泣的謾罵聲。

  沈秦笙非但沒有停下而是走的更快了些。

  嚴敏與沈歡相互扶持的身影印入她的眼簾，隻見嚴敏喪著個臉，活像要她命似的，不停垂淚：“母親，母親，你說這可怎麽辦啊，王夫人也真的太狠心了，斷我兒兩指，這讓子健今後如何自處啊！”

  隻要一想到那血跡斑斑的兩根斷指，嚴敏的身形就有些搖搖欲墜，好似支撐不起這過於肥胖的身子。

  她的兒.......她的兒，今後可就成了殘疾之人，若他醒來，又如何能接受的了啊。

  沈歡攙扶著嚴敏，麵上全是哀愁，她一下一下的拍著嚴敏的背，為其順心。

  老太君坐在主位，隻是盯緊那兩根鮮血淋漓的手指，看不出一絲情緒。

  沈長風站立不安，整個人像是森林裏的野獅，暴躁不堪。

  沈濛清則在一旁幽幽的勸慰著，可仔細一聽，明裏暗裏皆是貶低沈秦笙，想將怒火牽引至她的身上。

  沈秦笙看盡百態，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下進了前廳。

  她的出現，好似四周都淨化了，可下一秒，搖搖欲墜的嚴敏朝沈秦笙撲了過去：“四小姐好狠的心，說救我兒，就是這麽救的！”

  “你為何昨日不將子健帶回來，讓他憑白受了這麽些苦！”

  沈秦笙一個側身便躲了開來，淡漠的聲音充斥在她的耳畔：“二嬸說話可真是形如放屁，我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能將子健哥哥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他闖了彌天大禍，你真以為柳公子醒來就能撫平王夫人的所有傷痛嗎！”

  欲撒潑的嚴敏當真就被這番話給堵的上氣不接下氣，既而又側過頭哭鬧：“現在子健形同廢人，連筷子都拿不起來，今後又有人願意嫁給他。”

  “這侯爵府，顯然是將健兒的一生都給毀了啊，母親。”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看向老太君，儼然是在等她拿主意。

  按她來說，就應該將王夫人告上朝廷，治她一個亂用私行之罪，再不濟，還可以.....

  嚴敏看向沈秦笙的麵容帶著清晰可見的惡毒，好似不將沈秦笙撥皮抽骨便不能善了！

  “那你想如何。”老太君嗓音平平，一雙老目卻是沉了下去。

  嚴敏心頭一喜，故作遲疑道：“不如將四小姐.......

  見嚴敏真敢說，老太君的一張老臉算是徹底拉了下來，她丟出一個茶盞，帶著滔天怒氣：“愚蠢！”

  “簡直愚蠢！”

  “難不成為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還要將整個將軍府給搭上？”

  “你可知，王夫人可是有著誥命加身，如若不是顧忌將軍府的顏麵，恐怕你連子健的屍骨都找不到了！”

  嚴敏倉惶般退後幾步，一雙眸子寡淡如水：“怎麽會，王夫人她.......她不敢的。

  “好一個不敢！”老太君氣的雙目發冷，既而將桌上那包裹起來的手指丟了出去：“今日，她敢卸你兒兩根手指，明日，她便能要你兒的命！”

  “這兩根手指與命相比，孰輕孰重你應當掂量的清！”

  藍心語也在此時站了出來，櫻唇微啟似斟酌：“王夫人雖與王侯爵是年少時的關係，可因王夫人家道中落，也是有好些年不曾相見，可為什麽冠禮後的王侯爵偏偏隻要她一人？還一寵就是一輩子？”

  “後來，她更是得了誥命，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嫂子隻認為是機遇亦或者是巧合嗎？”

  藍心語的分析才是壓倒嚴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失魂落魄般跌坐在地上是啊，這樣的一個人，她竟覺得她軟弱好欺，更是被外麵傳她和善的言論給糊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