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秦笙抬了抬眼，嘴中蹦出不鹹不淡的兩個字：“尚可。”

  沈濛清聞言皺了皺眉，還未再次說話，笑聲便從大廳外傳來，儼然，沈家二爺已經到了。

  先一步進來的是特地去接的沈長青，後一步進來的便是沈家二爺沈長風。

  說是二爺，不過是沈老爺當初的一個小妾所生，在迎了嫡妻後便分了出去，遠在一個小縣衙裏做知府，這些年來，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沒出什麽錯。

  也就是近兩年，他像是起了回京的心，頻繁的往沈家跑，大到祖訓百花宴，小到老太君生辰，都會千裏昭昭來到沈府並住上一些時日。

  沈長青和沈長風本不是一母所生，所以並不親厚，也是沈長風投其所好，這才拉近了些許關係。

  這不，沈長青便在第一時間去接了他們一家人。

  沈長風慣會做戲，一見老太君精神不佳竟當眾紅了眼眶，落在老太君跟前訴說著往事。

  老太君不厭其煩的聽著，時不時的還回上一嘴，遠看，不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可沈秦笙知道，這不過隻是表麵罷了。

  沈長風的生母，曾是老太君的大丫鬟，光這一條，就讓老太君對沈長風心喜不起。

  當年，老太君入這沈府，是帶了四個陪嫁丫鬟的，可到了最後，就隻剩了兩個，一個是現在的薑嬤嬤，另一個則是沈長風的生母柳氏。

  老太君對待身邊人向來是親厚有加，也就沒多提防。

  在老太君懷了沈長青的時候，曾在臨睡前讓柳氏端一碗醒酒湯給沈老爺，柳氏早已不甘如此，自然就借由這個機會爬上了沈老爺的床。

  柳氏這一手，算是徹底掃了老太君這個當家主母的顏麵。

  後來，按柳氏這種不安分的，本是應該亂棍打死的，可她卻聲稱她懷了身孕，也因此留了下來，被沈老爺抬了妾室，生下了庶子沈長風。

  也是她命薄，在沈府風光了幾年，卻因一次遊行被賊人砍死在路上，從此就隻剩沈長風一人。

  “來這麽半天了，怎麽也沒見著月兒？”沈長風之妻嚴敏掃視了一圈兒，才笑盈盈的說起話來。

  她這話一出，剛剛營造好的氣氛便僵了起來。

  嚴敏看著眾人表情有些呐呐，難不成她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沈濛清上前兩步，拉住嚴敏的手：“二嬸，三妹她......在祠堂。”

  嚴敏聽得這句話，心口就是一滯。

  這好端端的人卻在祠堂，如若沒個什麽事她是斷然不信的。

  剛抬起頭，準備說話的她卻見沈濛清神情古怪的瞧著一個位置，嚴敏納悶兒的望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人群最末端的沈秦笙。

  她眯著個眼睛，認了好半天才將沈秦笙認出來，誰讓以前的沈秦笙太過於透明，在大家鬧成一團的時候，唯獨她低垂個頭，怯怯弱弱的模樣，久而久之，連她的模樣也模糊了，隻依稀記得一個輪廓。

  要不是她的身形沒變，嚴敏恐怕都記不得了。

  可今日一見，著實大變了模樣。

  思及愈發明豔動人的沈秦笙，嚴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會這沈月進祠堂是跟沈秦笙有關吧？可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哪兒來的這麽大本事。

  見老太君麵色不虞，沈長風暗地裏瞪了嚴敏一眼，目光也隨之落在沈秦笙的麵上，轉移著話題：“這是秦笙吧？

  “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好看。”

  這話，可不是沈長風隨意一說，而是真的覺得沈秦笙好看，對比以往，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像是......自信了許多。

  沈長風微眯著眼，腦子也在打轉。

  “二叔說笑了，要說好看，歡妹妹才是一見一個樣，比秦笙標致的多。”沈秦笙像是什麽都沒察覺似的回話，一雙眸子也落在沈歡的俏臉上。

  剛還在打量沈秦笙的沈歡自是心頭一喜，覺得沈秦笙的麵容也是順眼了許多。

  “四姐姐真是過謙了。”沈歡掩麵嬌笑。

  沈秦笙勾了勾唇，前世她的這幅容貌可為她招惹了好些事端，畢竟身為女子，也是愛美的，每當人誇上兩句，自是羞澀一笑，好似應承，也因此得罪了好些人，

  而這沈歡便是其中一個。

  沈歡自知不能跟沈濛清比，也不能跟沈濛清為之友好的沈月比，所以就將心思打在了她的身上。

  每每她羞澀一笑，她就多多記恨一分，沈濛清見此，自是暗地裏添油加醋，害得沈歡處處給她下絆子，沒少讓沈長青懲罰於她。

  而她後來的結果.....好像也不大好，因言語不當，早早的得罪了沈濛清，沈濛清又豈會讓她好受，聽說，她跟著後來的夫家全被斬首了。

  “可不是過謙了，就在前幾日，我還聽丫鬟說四妹妹的容貌愈發出眾，跟個天仙似的呢。”沈濛清藏住眼中妒忌，笑吟吟的攀附上沈歡的手臂。

  果然，下一秒就見沈歡的身子僵硬了幾分。

  沈秦笙眼中流露些許詫異：“難不成我跟姐姐住的不是一個府邸？近幾日可隻聽見大姐姐的好來。”

  沈秦笙上前兩步，挽住沈歡的手：“妹妹還不知道呢吧，大姐姐現在可是眾所周知的京都第一美人呢，府裏府外全都議論的大姐姐。”

  “不相信的話，走兩步路就知道了。”沈秦笙掩麵，笑個不停，也因此，誰都沒注意到她眼下暗芒。

  上一次的百花宴，沈家二爺沈長風因衙中有事，所以在百花宴剛結束就帶著一家人走了，這沈歡自是不知這京都城有什麽樣的流言，她所言不虛，隻要想查便

  可以查到。

  沈歡的身子稍有回暖，回眸看向沈濛清。

  這一看，還真是光彩照人。

  沈濛清一襲粉色羅衫襯的她肌膚勝雪，白裏透紅，流轉間，一雙美目狀似秋水，嬌柔美豔，自身則帶有一股清雅高貴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

  沈歡的心猶如坐山車一般，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可嫉妒，確實是有的。

  沈秦笙勾了勾唇，突然發覺沈濛清這完美的外衣也挺討人厭的。

  沈濛清動了動嘴，最終還是道了一句：“不過是外頭那些人的玩笑話罷了，要我說，還是歡妹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