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覺有錯，誰讓柳姨娘連兒子都是放在身邊的。

  可現在一遇大事，當初的堅持，不是錯也有錯。

  老太君見周姨娘不說話，這才看向沈月又道：“本以為給你安排一個教養嬤嬤可以讓你靜靜心，可現在看來，是我想岔了。”

  “既然如此，那便換種方式。”

  “祠堂那列祖列宗的牌位從今天起便由你去擦，裏麵的經幡也由你去抄，什麽時候抄好，便什麽時候出這祠堂！”

  “不，祖母，我不要去祠堂，事情不是這樣的。”沈月一聽要擦那些死人的東西，是真的慌了，更何況還要抄那經幡，要知道就算她抄斷手也得兩個月啊，更別提還得每天擦那群死人的牌位。

  這沒個三個月，她是別想出那祠堂！可七日後，就是難得一遇的百花宴，她不想錯過。

  老太君犀利不少：“不是這樣，那是那樣？”

  沈月麵上有著肉眼可見的急躁，她開始害怕起來，旋即微微起身揪著沈濛清的搖擺搖晃：“大姐姐，你快跟祖母說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你在我麵前說的那番話，我才......”

  沈濛清依舊溫婉的立著，聽到此話，麵上無一絲表情，她伸出手，將沈月的手撥了開去：“三妹，我知你害怕懲戒，但也不可隨意攀咬。”

  “從始至終，我是說過那番話，可我從來沒有讓你這般做啊。”

  沈月期盼的眼頓如死灰，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沈濛清到底沒有指使與她，是她妒火中燒，這才出此下策。

  沒能毀了別人，卻是毀了自己。

  沈濛清畢竟是嫡長女，老太君還是信任的，她也沒深究的擺了擺手手，麵上全是疲憊之色：“去吧。”

  沈月被人帶走了，去她該去的地方。

  周姨娘抽抽搭搭，想喘不過氣似的暈過去了。

  本想懲治的老太君也是一歎，命人將她扶回她的院子叫了郎中。

  沈秦笙也在這場硝煙裏安然無恙的退了下去，她輕勾著唇，很滿意這次效果。

  其實，在薑嬤嬤說祖母會送一個嬤嬤給她，她就已經猜到是誰了，所以特地布下了這個局就是算定了沈濛清的心計，沈月的莽撞，還好，都沒讓她失望，可唯獨她算漏了在屋內習字的珠幾。

  想起珠兒麵上的傷，沈秦笙的眸子暗了幾分。

  “四妹妹好像很高興？”落後她一步的沈濛清追上前來恰好就看到沈秦笙麵上的淺笑，一雙杏仁眼像按了探測燈似的將沈秦笙掃了一遍，像是......在尋她的錯處。

  沈秦笙回過頭來，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大姐姐說什麽，我怎就這般不懂。”

  聽著這裝蒜的話，沈濛清麵上夾雜的一丁點笑意也悉數撤了回去，她道：“這都是一家人，妹妹何須做的這麽過分，若是剛才妹妹能上前說上一分，想必三妹也不用進那祠堂了。”

  “你也知道，她膽子小。”

  沈秦笙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笑而不止，既而沉下臉來，像脫殼的利刃，滿身是寒：“大姐姐真當我是傻的不成，三姐那般陷害於我，我為何要為她說話？”

  “就像大姐姐，平時裏跟三姐好的跟親姐妹似的，可在緊要關頭，還不是顧著自身，將她撇下，說到底，大姐姐有什麽資格以教育口味對我說話？”

  既然沈濛清不願撕破臉，那就由她來吧。

  沈濛清後退兩步，眯著個眼球：“你不是沈秦笙。”

  很是篤定的語氣，誰讓近來的沈秦笙變化太大了，她好多次的計謀到了沈秦笙這兒就如同沉入水底的石頭，掀不起一點波瀾。

  就像這次，明明都計算好的，可到後來，竟賠了沈月，而沈秦笙還認識了京都城最是有名的盛公子！

  “我確實不是沈秦笙，真正的沈秦笙在你算計她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留下的，是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惡魔，來找你索命的。”沈秦笙沒有否認，而是勾唇一笑，隻是這笑太過於陰冷，也太過於黑暗，隻把沈濛清看的心驚。

  她渾身僵硬，儼然不敢動彈。

  沈秦笙看著這樣的沈濛清，當真是沒了興致，她冷笑一聲：“你好像，也沒比沈月膽大到哪兒去。”

  丟下這麽一句話，沈秦笙利落轉身，那瀟灑的身姿一度成為沈濛清的噩夢。

  第二日一早，天都還沒亮，沈秦笙便被曹嬤嬤從被窩裏挖了出來：“小姐，今日可不能再睡了。”

  春日的清晨不冷不熱，氣溫剛剛好，沈秦笙聽到此話，慵懶的翻了個身：“嬤嬤，您就容我偷回懶吧。”

  曹嬤嬤來了幾日，還是第一次見沈秦笙這般嬌憨的時候，若是平時，她也就應了，可今天不一樣，那家子人可要到了。

  曹嬤嬤一邊拿著沈秦笙今日要穿的衣裳，一邊道：“小姐不會是忘了，今日是沈二爺到府上的日子吧。”

  一聽這話，沈秦笙醒悟了。

  她翻身而起，坐在床邊：“還真有些忘了。”

  “小姐忘了沒關係，隻要人去就成了。”曹嬤嬤輕聲說著，眨眼間便已經幫慵懶的沈秦笙給穿好了裏衣，緊接著再套上外衣。

  直到坐在銅鏡前，看著梳好的雙髻，沈秦笙才感歎了一句：“嬤嬤的手藝是真的好。”

  “小姐喜歡，老奴每日都給小姐梳。”曹嬤嬤溫和的嗓音傳來，都讓沈秦笙有些記不清她嚴厲時的樣子了。

  沈秦笙撫了撫發絲，嘴角微揚：“那就辛苦嬤嬤了。”

  見沈秦笙心情不錯，曹嬤嬤也是輕輕一笑：“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梳好妝，沈秦笙便帶著曹嬤嬤和兩個丫頭去了靜心苑，明明天微微亮，卻已經有了熱鬧之氣。

  沈秦笙環視一圈，才知自己來的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

  不冒尖、不出頭，曹嬤嬤叫她叫的正是時候。

  沈秦笙緩慢上前，和平常一樣向老太君請安，接著又叫了大夫人，最後又叫了沈濛清。

  就算對上沈濛清的雙眸她也神情未變，活像是從未與她撕破臉似的，那般的淡然著實讓沈濛清的臉黑了一個度。

  “妹妹昨夜睡的可好？”沈濛清承認，她就是故意的，她道要看看，沈秦笙會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