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尚有遺漏
作者:波思喵      更新:2021-01-26 15:26      字數:2383
  春喜心中愈發的不確定,更甚者,沈秦笙的聲音如雷貫耳似的一遍遍在她耳邊回響,衝刷著她的心靈。

  她遙遙看向站在老太君身旁的沈秦笙,突然,就是心尖兒一顫。

  沈秦笙則是勾了勾唇,回之一笑。

  她的用意,春喜儼然注意到了。

  春喜一陣發毛,所看到的遠比外人看到的,要多的多。

  就連府中最不偏袒人的老太君都在為沈秦笙做主,可想而知今後的沈府會有怎樣的翻天覆地。

  沈秦笙她...也不再是府中最最可憐的可憐蟲,她說能保下她的母親,也不是做不到。

  兩相權衡,為今之計隻有一賭。

  春喜的神色冷淡了幾分,她掙紮著爬了起來,即使渾身劇痛無比,她仍搖搖欲墜的半跪著。

  “老太君,是賤婢撒謊了,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柳姨娘授意!”

  這話一出,柳姨娘如同天塌,顫手就想怒斥,可春喜像是知曉似的側頭看她:“柳姨娘,我不過是一個奴婢,就算給我再大的本事,也是不敢對家中主子下手的,更何況我還是死契!”

  “就像您說的,那金釵如此之寶貴,若不是你有意而為之,怎會輕易被我偷個正著,況且,這院裏可不止我一個丫鬟。”

  翠紅忍不住往後縮了縮,那會兒的她正在院中。

  柳姨娘像個沒嘴的葫蘆似的說不出話來,可卻死不承認。

  “春喜這話言之有理,可誰知是不是你哄騙了姨娘既而偷了金釵想要出去變賣,畢竟你家中可有著苟延殘喘的老母。”

  沈濛清掩麵笑著,實則為柳姨娘開脫,可她所說之話也不無道理。

  沈月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她身後的親母周姨娘給拽了拽,示意她別吭聲。

  沈月一肚子的話被掐死在腹中。

  柳姨娘眼珠子一轉,身子就是一陣晃悠抹起淚來:“誰說不是呢,春喜這丫頭跟了我十四年,也忠心了十四年,我是日日夜夜將她帶在身邊,又何曾提防過她,可現如今,竟成了催死之人。”

  春喜這些年跟在柳姨娘身邊,自是把她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之前也是被她的麵容所暫時蒙蔽,現在悔悟了過來,又豈會讓她得逞。

  她現在無比慶幸,她有一個每做一件大事就留下個證據的習慣。

  最開始她是怕,後來她是為了保命,而現如今,也確實是她最後的一個籌碼。

  春喜冷笑:“柳姨娘可還記得你給我的那份宣紙?”

  當時因為布局匆匆,再加上怕春喜尚有遺漏,柳姨娘是親自書寫了一封讓春喜去集上買了藥材,而那些藥材組成起來,有迷藥的成分。

  春喜之所以咬定,眾人又之所以認為,皆是因為沈秦笙進了柳姨娘院中好些時辰未出,而這也就成了最是直接有力的證據,畢竟,尋金釵可是會費時的,而春喜則是招待了沈秦笙後被一丫鬟給拉走了。

  這,就是柳姨娘的所有布局,巧妙到每一個細節。

  等沈秦笙幽幽轉醒,不明所以的出了門沒多時,就被押到了藍心語麵前。

  柳姨娘已然汗如雨下,顫栗成一團,旋即不加思索的道:“你不是將其焚燒......”

  反應過來的柳姨娘捂緊了嘴,當場就跪下了。

  她再無力可辨。

  沈濛清閉了閉眼,知曉今日之事,是她們敗了,可敗的竟是這樣的不甘!

  春喜眉目微揚:“姨娘,跟在你身邊這麽些年,模仿你那簪花小楷,不說十成像,也有個九成,在細微一晃悠,恐怕連你自己都分不清。”

  她顫顫巍巍的匍氣在地,嗓音清亮:“宣紙就夾雜在奴婢睡鋪的稻草裏,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薑嬤嬤在老太君的示意下帶著人去取了來,順帶著去了柳姨娘廂房將她平時書寫之物一並取了過來。

  當字跡攤開在眾人眼簾,一切清晰可辨。

  老太君的臉色沉的嚇人,她連說了三個好字,嚇的整個院落鴉雀無聲。

  藍心語在一旁輕撫著老太君的脊背,就怕她背過氣去。

  老太君等呼吸逐漸平複,才沉聲開口:“將這賤人打上二十大板關押起來,聽候將軍發落,至於這春喜、鄧二.....”

  “等貴客走後,全部杖斃,以做效尤!”

  冷冽並帶有血風之聲響徹天地,整個院裏隻剩柳姨娘的求饒聲,可無人敢為之求情,隻見柳姨娘被打的血肉模糊,暈死過去才被拖了下去。

  老太君起身,握住了沈秦笙的手:“你的委屈,祖母定會為你做主。”

  沈秦笙抿唇一笑,輕輕搖頭:“能有如此,孫女已經很滿意了。”

  一句話,讓老太君憐愛頓生,隻覺這丫頭太過可人了些。

  可接著,她又有些愧疚,柳姨娘的娘家在這些年裏已然崛起,同時也在朝中占據了一席之地,雖不及她將軍府,可也不是能將其輕易打發之人。

  這臨到最後....

  不管怎麽說,這丫頭今日確實是委屈了,她總得補償些什麽。

  打定主意的老太君讓自個兒身邊的大丫鬟碧桃攙扶沈秦笙先行回去休息,這才轉身麵向藍心語。

  藍心語低著頭,儼然一副聽訓的模樣。

  老太君見此,輕輕一歎:“這府中風氣,你是該整頓整頓了。”

  藍心語斂了斂眉:“心語明白。”

  老太君這才在薑嬤嬤的攙扶下回了靜心苑。

  氣派的宅院中,老太君坐著主位卻是一歎。

  關上門來的薑嬤嬤卻是知道老太君心中所想的道:“老太君這是在擔心四小姐?”

  被那麽尊貴之人放話,也不知是福是禍。

  “還是你最懂我。”

  老太君目光幽幽,想起那毗鄰眼前的挺拔身姿又是一歎。

  “那丫頭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雖今日有所不同,但也隻是危及了生命所做出的防備罷了,可若以後...嫁了過去,又如何將其鎮住啊。”

  薑嬤嬤見老太君發愁卻是一笑。

  老太君狐疑:“你這是在笑什麽?”

  “我是在笑四小姐也算苦盡甘來了,有老太君在身後把持,就算是弱又能弱的上幾分?”

  薑嬤嬤走上前,習慣性的給老太君按著腿。

  這四月的天變幻莫測,老太君的腿本就有腿疾,又如何會舒服。

  老太君坐在主位,舒心的連眉角都在上揚:“我不過是見那丫頭可憐再加上她進退得當,憐憫她一分罷了。”

  “是,老太君說什麽就是什麽。”薑嬤嬤輕輕笑,也不拆穿。

  老太君閉了閉眼,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對沈秦笙這麽的不一樣,難道是因為她的那股子倔強很像當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