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報喜
作者:波思喵      更新:2021-01-26 15:26      字數:2226
  那淩厲的話語朝春喜撲麵而來,春喜抖如篩子,知曉這事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隻能是被舍棄的那個人了。

  她幽幽的朝柳姨娘看去,在看到她那暗摸衣服上花紋的手時,認了命。

  春喜的麵上越發麵無表情,被人鬆開的腿直直的跪了下去:“老太君,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因為鄧二被奚落的事憎恨四小姐,這才趁柳姨娘出去的空擋偷了那金釵,將這一切嫁禍在四小姐身上。”

  老太君看了柳姨娘,再次道:“那你為何在那假山,聲稱這柳姨娘也是知情者。”

  “鄧二因上次的事情一直在私底下抱怨,說如果不是柳姨娘,他也不會受奇恥大辱,柳姨娘本就對奴婢有天大的恩情,這才在鄧二麵前邀上一功,想借此消散他心中的仇恨,可誰曾想竟被薑嬤嬤聽見。”春喜聲聲厲下,活像是真的似的。

  聽著這天衣無縫的解釋,柳姨娘的心才稍安起來,即使老太君再不相信,再想周旋,這活局已然成了死局。

  這時,沈秦笙緩步上前,氣質婉約:“祖母,可否容許笙兒說上兩句。”

  老太君睨了過去,揮了揮手。

  沈秦笙步步穩妥的向春喜走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問:“春喜,你可要想好了,事情的真相果真是如此?”

  不遠處的沈濛清眉頭一皺,不明白沈秦笙搞的是什麽把戲。

  春喜抬起頭,話中帶有恨意:“四小姐說話好笑,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是如此還是什麽!”

  這毫不客氣的話顯然是破罐子破摔,誰讓她知道將軍府隻要不是觸及人命,禍不及家人呢。

  沈秦笙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眯了眯眼,話中的冷冽,凝滯了空氣:“那好,按照你之前所說,想必對鄧二情根深種,可為何,在柳姨娘出口的瞬間,你反手將他出賣?”

  春喜麵色一凝,還未回話又聽得一道聲音傳來。

  “還是你早知鄧二的死契換成了活契,再加上有柳姨娘周旋,將軍府奈何不了他,老太君耐不了他,我亦耐不了他?”

  沈秦笙的眼睛又黑又沉,如同散不開的濃霧將春喜悉數包裹。

  她驚恐到無處安放,軟在地,雙瞳在那一瞬被放空。

  這麽隱蔽的事,她怎麽會知道。

  沈秦笙怎會知道!

  老太君見此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手猛的拍了把扶椅,大怒:“好,真是好!”

  “一個丫鬟、姨娘竟敢將整個將軍府玩弄於股掌之中,真當我將軍府是爾等可以算計之輩?”

  “不招?”

  老太君雙眸驟緊,叫來了薑嬤嬤:“將鄧二的手指甲給我卸了!我看有誰敢置味!”

  打蛇打七寸,老太君向來清楚。

  薑嬤嬤領命,帶著兩個粗使婆子朝捆綁在地的鄧二走去。

  每走一步,鄧二哀嚎一聲:“你們不能,你們不能這樣做!”

  “我是活契,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老太君大手一揮:“來人!給我堵住他的嘴!”

  鄧二的嘴被堵住了,他誠惶誠恐的朝春喜看去,眼裏滿是請求。

  春喜死咬著嘴唇,那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幾分。

  她低了低頭,不忍再看。

  鄧二就在院落裏被粗使婆子活生生的卸了指甲,血染當場,那作嘔的場景能讓人幾天都吃不下飯。

  等指甲卸完,鄧二已然暈了過去。

  春喜緊咬牙關,還不肯認,老太君氣的下令仗責一百。

  這一百仗下去,就算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丁都吃不消,更別說春喜這小身板,恐沒過五十就命喪當場。

  而現在。

  春喜已經挨了第十板子了,整個院子都是她的哀嚎。

  在三十板的時候,沈秦笙走了過去,板子仍舊“啪啪”落下,她卻附在春喜的耳邊開了口。

  “我若沒記錯,你在鄧二的死契變為活契,又在得知了這場授意下回了家中報喜,你說.....按照柳姨娘的心性,她會容許一個可能知道她秘密的人存活在世上?”

  “春喜,我一直認為你心思靈巧,難道,連這個你都猜不透?”

  明明是如春風般的輕聲,吹到春喜的耳裏卻無異於生命流盡,她的身子都開始大弧度的痙攣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

  看到春喜怕了,沈秦笙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再次幽幽開口:“難不成你真以為,老太君,靖國公嫡女能放任鄧二安然無恙?光是這身份就能壓的鄧二的家人無人敢說,屆時,不過是一錠銀子用來安葬的事兒。”

  “如果你是真聰明,你就應該知道,訴說實情才真的是寬大處理,我不能說能保全你和鄧二,但我定能保全你家中老母。”

  “而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春喜在這一場話語下連哀嚎都沒有了,她在皺眉權衡。

  沈秦笙像是看出她的糾結,淡然道:“春喜,你沒有退路了。”

  這話在春喜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她目露駭然的看向沈秦笙,旋即閉了閉眼:“我說。”

  “停!”即使春喜的嗓音很細微,但依舊被耳聰目染的薑嬤嬤聽了個正著。

  她朝著老太君遙遙一拜:“春喜肯說了。”

  老太君虎目一縮:“押上前來。”

  兩個粗使婆架著奄奄一息的春喜走上前來,將她往地上一甩,就站至兩邊。

  沈秦笙則是回歸原位,平靜的看向她。

  現在,該著急的可不該是她。

  柳姨娘的一顆心像是被一雙巨手死死的捏住,頃刻間便有燃爆的可能,她緊咬著唇厲聲:“春喜,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將此事給交代了,不然,老太君饒不了你,就連我,也饒不了你!”

  雙目爆發的冷意如實質般的落在春喜的麵上,讓她更加悵然若失。

  這時候的柳姨娘儼然不知,她越是如此,越是加重了沈秦笙之話的可信度。

  春喜今年二十有四,跟在柳姨娘身邊整整十四年,為她做了多少肮髒事,就連沈秦笙....也是她做的。

  要說真有恩情也是還了個徹底,更別說她還心甘情願的付出了那麽多,可臨到頭來,她卻成了隨意舍棄之人。

  就這份惡毒之心,真的容的下她那可憐的家中老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