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一條輔助線。”林清說道。

  林清站在一旁，聲音很輕，但是足夠讓溫麗娜覺得難堪。

  “對。”顧維紳看向林清，對著她點點頭。

  隨後林清什麽都沒說，繼續彎下腰處理手中的東西。

  “走，我們出去下。”張老師拉了拉林清。

  林清端著手中的盆子，往門外走去。

  在經過顧維紳身邊的時候，林清瞬間就感覺到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林清回頭看，溫麗娜衍目光躲藏，餘光帶著恨意。

  等到兩人走出去，顧維紳將手中的筆輕放在了書桌上。

  “你剛才一直都在走神。”顧維紳語氣輕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麽？”

  “顧老師，你也會這麽對林清麽？”溫麗娜抬頭，不平的說：“你也會對林清發火麽？”

  “林清永遠不會不聽我在說什麽，她會認真的聽講，而你不會。”顧維紳微微皺眉，帶著一些無可奈何的說：“溫麗娜，你不要把自己困住，任何人都救不了，隻有你自己。”

  在這瞬間，溫麗娜有輕微的震驚，愣愣的看著顧維紳。

  自己把自己困住？隨後溫麗娜的眼中漸漸的染上不解的神色。

  “溫麗娜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不要做沒用的事情。”顧維紳重新拿起筆。

  顧維紳的心情很複雜，他輕而易舉的就看透了溫麗娜的小心思，讓她無處遁藏。一開始他還想給她留一些臉麵，可是最後才發現，他這樣的仁慈根本不行。

  周圍很安靜，溫麗娜一言不發，好像在想顧維紳說的話。

  她雙手垂了下去，緊張的摳弄著衣角，似乎想了很久，才慢慢抬頭。

  溫麗娜的臉上沒了任何掩飾性的笑容，她道：“顧老師對不起。”

  “我討厭林清搶走了所有老師的關注。”溫麗娜抬頭，目光坦誠，“所以我心裏不舒服，我想搶過去。”

  “好。”顧維紳點頭，“那你就好好學習，把第一名奪回去。”

  溫麗娜的眼睛亮了亮，“顧老師，你希望我把第一名搶回去麽？”

  顧維紳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的說：“你們都是我的學生，而且第一名的位置不是那麽好搶的。”

  “好，我知道了。”溫麗娜微微勾了勾嘴角。

  話裏話外都是對林清的偏愛，溫麗娜聽的出來。

  但是沒關係，就算林清得了第一名，將來她搶回去就好了。

  “你怎麽沒進去？”張老師納悶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林清，他往前走了一步，推開了門。

  林清站在門口，目光悠然。

  顧維紳略略一掃，見那小姑娘有些生氣的模樣。

  “進來啊。”顧維紳道，對著林清招招手，“剛好這道題比較難，你也來聽聽。”

  溫麗娜緊緊攥住了手，回頭笑著說：“林清來啊？”

  林清往前走了一步，掃過題目，“不用，這道題我會。”

  她神情自若，又重新坐到了小桌子前，拿起菜刀，哐當一聲，將鴨子一分兩半。

  溫麗娜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尷尬的一笑，“原來你會啊。”

  房間裏接連傳來菜刀砍向物體的聲音，骨頭咯吱一聲斷了，連皮帶肉的一同被林清扔進小盆子裏。

  咯吱一聲脖子砍掉，氣管翻了出來。

  體內沒有清洗趕緊的血水流了一菜板，下一刀砍下去直接蹦出一朵朵血花。

  “哎呦！”溫麗娜尖叫起來，猛然站直了身子，她的白色衣衫上蹦上了血點，溫麗娜嫌棄的揪著衣服看了看。

  “今天先到這裏吧，你調整下心態再來。”顧維紳說著，合上書本。

  “好的，謝謝老師。”溫麗娜嫌棄的看了一眼繼續揮刀的林清，“那我先走了。”

  在溫麗娜消失的那一瞬間，林清終於覺得自己心裏的那口濁氣消失了。

  她發泄一般的將鴨子砍成一塊塊，心裏也終於痛快了。

  溫麗娜真是神煩，也不知道她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做飯了。”顧維紳的手在林清晃了晃，快的像是一陣影子。

  林清這才回神，抬頭。

  顧維紳半彎著要，側著身子把裝著的鴨子的盆端了起來。

  他站直了腰，俯視著林清，“走啊。”

  林清這才慢慢站了起來，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顧維紳挑挑眉，覺得林清的心思他依舊是猜不透。

  鴨子經過炒製，隨後放進了高壓鍋，這樣會更快一些。

  三個人聞著漸漸飄散出來的味道坐在桌子前，已經等不及了。

  張老師感歎著，“林清要是中考完了，我今後又要吃糠咽菜去了。”

  林清擺好碗筷，往顧維紳身邊坐去。

  “那道題，你真的會？”顧維紳側目，將筷子端端正正的擺在碗上。

  林清點頭，“當然，不就是三角函數麽？有些超綱，但不是很難。”

  “你居然會？”顧維紳的臉上露出了片刻的失神，隨後笑笑，顯然有些自豪，“進步神速，加油啊。”

  林清勾勾嘴角，臉上還是沒有個笑模樣。

  張老師忍不住誇獎，“林清最近是吃了什麽仙丹了，學習突飛猛進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

  “其實我之前都是一直在努力的裝學渣罷了。”林清假裝歎息，臉上愁苦，“我家的那個條件你們也知道，他們是不會讓我上高中的，更不會讓我上大學，我隻能一直考倒數，安慰自己，你看我成績不好，不上學沒什麽。”

  說完，林清就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腳上的鞋子是顧維紳買的，衣服也是他買的，從頭到腳所有的一切都是顧維紳買的。

  包括現在她能再次進學校也都是顧維紳的功勞。

  張老師很是驚訝，“哎呀，你之前就是學霸啊！”隨後他心疼的看著林清說：“真是難為你了，小小年紀承擔了這麽多。”

  林清抬頭，想說沒什麽。

  她目光掃過顧維紳，心裏一驚。

  顧維紳的眼神淒然，目光停在林清的臉上，就算同林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顧維紳依舊沒有閃躲。

  眼神晃動，他心疼的問：“真的？”

  林清想笑，卻笑不出來，想說假的，但是也說不出口。

  顯然顧維紳當真了。

  林清扯扯嘴角，什麽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