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書哭出了聲，對著空氣一聲一聲的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藍泰站在那裏，張修書看不見，可是他好像能感覺的到。

  隨後顧維紳便開了門，走了出去。

  他一出門就看見張母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林清。

  林清對著顧維紳眨眨眼睛。

  張母狠狠的瞪了顧維紳一眼，吼道：“張修書你給我出來，出來！”

  張母和林清相談甚歡，可是談著談著最後發現，顧維紳和張修書一起不見了。張母頓時再也按捺不住，急衝衝的找到了北國公館。

  顧維紳湊到了耳邊說：“妥了。”

  張修書從門裏走了出來，眼睛紅腫，神情恍惚。

  他身子晃蕩，像是沒了魂。

  張母看著他著失魂落魄的樣子，皺眉道：“你是怎麽回事？”

  張修書抬頭看向張母，目光依舊那麽的呆滯，他道：“我愛過一個男人。”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王婆，她瞪大了眼睛，“什麽，男人？”

  “住口！”張母怒吼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是啊，我再說什麽啊。”張修書嗬嗬一笑，抬頭看向遠處，“你看，他在那裏看著我呢。”

  眾人都看過去，張母和王婆搖搖頭，詫異的說：“哪有什麽人。”

  隻有林清和顧維紳看的見，那人就是藍泰。

  他笑著，依舊是多年前的模樣。

  或許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等張修書的一句話，現在他終於等到了。

  藍泰笑著看著張修書，最後他揮揮手，隨後影子漸漸消失。

  林清往前邁了一步，想要追上去，可是又馬上停了下來。

  等了這麽多年，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多年的孤寂和守護，就是為了等一句話，林清很想問問他，值得麽？

  難道就不想見他一麵麽？親自對他說些什麽話？

  沒有什麽怨言麽？林清不解，她很想問問，可是藍泰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這麽離開了。

  留置人間這麽久，藍泰終於放下了所有的一切。

  她的耳邊依舊是張母的咆哮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你喜歡男人？你胡說八道！”

  張修書什麽話都沒有，眼睛裏已經沒了光，他慢慢的往前走去，最後走到藍泰消失的地方。

  他抬頭看向天空，恍惚中好像看見了藍泰在對他笑，笑的就是他夢中的樣子。

  這麽多年，張修書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藍泰，他想要逃避，可是卻逃避不了。

  他墮落，他悔恨，可是再也沒有人想聽他說對不起了。

  “藍泰。”張修書抬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再見了。

  周圍的一切終於安靜了下來，張母走了，王婆走了，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林清歎息一聲，看著坐在一旁的顧維紳道：“你心裏有什麽想法麽？”

  顧維紳低著頭吃東西，“什麽什麽想法？”

  林清偎在沙發上，有些萎靡，“就是覺得好難過。”

  “你是替藍泰難過還是張修書？”顧維紳抬頭問道，嘴裏塞著豬蹄，含含糊糊的說個不清。

  “有什麽區別麽？”林清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看顧維紳。

  顧維紳終於將最後一塊豬蹄咽下，他道：“我不會替他們難過，因為如果是我，我不會像藍泰那樣去自殺。被人孤立，咒罵，這些我都會一一的還回去。然後我就會努力的遠離這裏，到一個新的地方去生活。”

  “可是藍泰沒有這麽做。”林清歎息一聲，看著顧維紳一本正經的臉說：“他自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張修書撒謊，他的愛太剛烈了。”

  “可是我還是不會。”顧維紳搖搖頭，“我會好好活著，報複他。”

  顧維紳咬著牙說，眼底閃過一絲暴虐。

  “可是很多時候，我們的心其實不受自己控製的。”林清神情憂鬱，可能是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張修書呢？如果你是張修書呢？他這些年也過的很痛苦。”

  顧維紳嗬嗬兩聲，“他？活該！”他憤然的哼了一聲，“他明明知道愛上一個男人是什麽後果，可是在暴露的那一刻他選擇了逃避，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他曾經追求的那個人身上。你要是不玩不起，就不要招惹人家。”

  “自己遊戲人家十幾年，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還說我難過，我是想逃避，他是成年人了好麽？遲來的深情狗屁都不如。”顧維紳對此嗤之以鼻。

  “所以呢？”林清側目，“你的結論是什麽呢？”

  顧維紳的眸子看向林清，定定的說：“好好活著，不要讓自己後悔，我愛一個人，我要經過深思熟慮，想一切可以承擔的責任和後果。”

  他的眸子裏點點光亮，映著她的影子，林清忽然笑了，“你個小孩，你知道什麽？”

  “我怎麽不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顧維紳對著林清的背影大聲吼著。

  林清不理他，慢慢地上了樓。

  晚上，林清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時候，總也睡不著。她一直都在思考顧維紳說的話，不想他小小的一個人，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覺呢？林清瞪著眼睛看向天花板，想著想著，她忽然就笑了。

  若是等到了她愛的人，那她就知道了吧。

  這麽想著林清迷迷糊糊的，終於閉上了眼睛。

  隨後門咯吱一聲，林清總覺得房間裏進了人，腳步輕輕的，好像是偷溜進屋子的小貓。

  林清意識混沌，可是依舊有著感知力，她覺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樣子，好似把她視若珍寶。

  隨後她被放在床上，有些熟悉。

  最後她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林清皺了皺眉頭。毫無疑問，她是在顧維紳的床上。

  “我難道又夢遊了？”林清看著顧維紳的眼睛，暗暗思索。

  顧維紳點頭，“是啊，你每天都夢遊你不知道麽？”

  不對勁，林清皺眉，回想著昨天事情。

  昨天她半夢半醒，明明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接著又進了一個屋子。

  答案很明顯，抱她的就是顧維紳。

  可是這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也不能斷定是不是真的。

  “你這麽看著我看什麽？”顧維紳嘿嘿笑了兩聲，“你是在懺悔麽？”

  林清思考著，越來越疑惑，要不要驗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