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蹴鞠比賽看起來隻是小孩子的打鬧，但是帶來的影響無疑是深遠的。

  崔執端一戰成名。

  盡管他自打入學以來就名氣斐然，書院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光環籠罩的身份，別人提起他時隻說知府之子，或者是寧國夫人之子，但是現在，已經有人稱他為“百發百中的崔小友”。

  因為此事，葉蓁蓁也有了些想法。

  蹴鞠發展到現在，競技性已經比以往增強了許多，但比起後世來說還是遠遠不足，葉蓁蓁以前對此沒什麽想法，便沒有在這方麵扇動什麽蝴蝶翅膀，但是現在不同了，她有天然的身份便利，作為書院的夫子，改一改體育運動也是可以的吧？

  於是她和戴山長提起了後世的足球規則。

  戴山長也是會蹴鞠的，聽完之後眼前一亮：“妙哉！妙哉！這樣的爭奪競技確實比現有的方式更加激烈，也更加有看頭。葉夫子果然是靈思巧慧，想到了這麽高明的法子。”

  “這倒不是我想出來的，偶然間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

  戴山長隻當她謙虛，沒有拆穿，連忙把柴夫子叫過來商討此法的可行性。

  柴夫子作為書院執教體育的夫子，在這方麵是最擅長的，聽聞這種新的蹴鞠之法時比戴山長還要激動，當場就要去改場地：“山長，您之前讓人修繕圍欄的工人呢？快叫人回來把蹴鞠場重新改造了。”

  好吧，柴夫子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戴山長也樂於省了一番口舌：“既然柴夫子沒有意見，戴某這就讓人去改造場地。至於具體的規則，柴夫子可以和葉夫子仔細商討一番。”

  柴夫子正有此意。

  葉蓁蓁懂得足球規則，但並不代表她懂得訓練方法啊，她又不是足球教練。

  但是麵對柴夫子求知若渴的眼神，她實在難以拒絕，便道：“新的蹴鞠法子對體能要求更大，若是身體不健壯，很難堅持完一場。依我看，最重要的是會跑、能跑吧。”

  想起後世某支讓國人痛心疾首的隊伍，葉蓁蓁的話就愈發殷切一些：“柴夫子，請你務必要好好訓練咱們書院的學生們，莫讓他們連跑都跑不動啊！”

  當年她老爸和大哥看每次看某足直播，家裏的氣壓都低得可怕，有一次，電視都被砸壞了。

  真是害人不淺吶。

  柴夫子不知她為何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但能夠感受到她的殷切和期盼，不由鄭重地點了點頭：“葉夫子請放心，此乃咱們書院的首創之法，老夫一定會仔細挑人訓練，揚我書院威名。隻是不知夫人對於這跑步訓練有沒有什麽建議？”

  葉蓁蓁脫口而出：“跑操吧。”

  於是，書院的學生們迎來了他們噩夢般的跑步訓練。

  晨間，在不少起床困難戶還在與被褥抵死纏綿時，書院敲響了鍾聲，有些人還在迷迷糊糊不知所以，但也有人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呼：“壞了！山長昨日說了今日要跑操！”

  跑操？那是什麽玩意兒？

  大家都不知道，但是作為尊師重道的學生，師長的命令是必須要遵從的，所以那些還在睡夢中的人紛紛被室友拽醒，然後匆匆忙忙地潔麵更衣，氣喘籲籲地跑到書院的廣場。

  昨天山長便是在此處宣布跑操的決定的。

  此時的高台上站著的是柴夫子，他看著下麵亂糟糟的一團，頓時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肅靜！所有人以班為集體列隊。”

  古代的讀書人會排隊嗎？肯定是會的。日後若是考中進士，等待傳臚唱名時肯定是要排隊的，再加上皇帝還要來檢閱，總不能亂糟糟的一團吧？

  所以列隊是讀書人都要學習的禮儀。

  柴夫子中氣十足，廣場更是有聚音的效果，下麵的學生聽到命令後立馬乖乖地以班級為單位站好，安安靜靜地等到夫子訓話。

  柴夫子滿意了，然後才說出目的：“想必諸君有許多疑惑，何為跑操？為何要跑操？所謂跑操，疾走也，有強身健體之效。從今日起，爾等每日此時來廣場集合，繞書院跑完一圈才算完成。日後我將視諸君的表現擇優選擇合適的人選練習新的蹴鞠之法。”

  一番話把所有人都砸暈了。

  “什麽？！繞書院疾走一圈？我怕是要英年早逝！”

  “讀書人合該文質彬彬，行走有度，又不是行伍的莽夫，疾走像什麽樣子？”

  話音方落，立馬引來周圍人的注目，說話那人立馬氣虛：“諸位兄台為何如此看我？”

  有人道：“閣下與書院論體統？又為何來書院求學？我看府學就很適合你。”

  那人：“……”

  是了，他們的山長本來就是離經叛道之人。不過，山長怎麽就突然想到這個法子呢？

  有消息靈通的人說道：“聽說此乃葉夫子倡議，山長采納了。昨日蹴鞠場的球門被匠人連根拔起，反而在東西兩方重建了兩處球門，甚是怪異，不知是不是與柴夫子口中的蹴鞠新法有關。”

  蹴鞠球門被拔可是大事，大家都知道，昨日早就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腦洞大開，造謠是盧家人不滿家中郎君輸球故意報複，故而怒拔球門。不過這個謠言一點兒也不現實，大家隻當笑話聽了。

  現在大家又重新討論起來：“難道這個蹴鞠法子也和葉夫子有關？”

  “聽說是的。”

  他們還不知道備受吐槽的院規與葉夫子也脫不了幹係，不然他們的心情還會更加複雜一些。

  不管大家怎麽議論，跑操是不可避免的，柴夫子帶頭，一群人跟在後麵跑，慢慢地有人掉隊，一半還沒跑完時幾乎全軍覆沒，能夠堅持到最後的，隻有零星幾個人而已。

  暗中巡查的戴山長見此情景，不禁搖頭：“葉夫子說得沒錯，書院的學生還是太文弱了，這可不行，就該像葉夫子所說的，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才對。跑操此法可行。”

  於是走讀的蒙學班小豆丁們也沒逃過一劫，他們在第一堂課之前安排了跑操訓練，真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