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有罪論？

  葉蓁蓁笑了，“我們還真不敢要你們二房這樣的兄長，哪家弟弟犯了錯，兄長上來就拳打腳踢的？我勸勸你們，好好做個人吧！”

  跟個瘋狗似的胡亂咬人，這年頭都沒疫苗治狂犬病呢。

  之前那小孩又開口，“虎娃不小心碰倒葉代軒的硯台，就被他打了。”

  村裏人心裏自有一本明賬，二丫雖然當了縣尊的妾室，二房的身份水漲船高，但人家也記得楨哥兒的老師是比縣尊更大的官，大房的背景也差不到哪裏去。

  他們不懂什麽縣官不如現管，反正官越大越厲害，二房就算是想抖，也越不過楨哥兒去。

  再說了，二房最近鄉性敗壞得徹底，壓根兒就沒什麽名聲可言，圍觀的鄉親們立馬不客氣地指責她們的不地道，一句又一句，說得李二娘和李翠兒臉色鐵青，直接扯開嗓子對罵起來。

  一群人正罵得熱鬧，葉三勇來了。

  葉三勇寒著一張臉，目光陰沉如寒冰，渾身匪氣，看得人心驚膽戰，旁人見了他莫不退避三舍，就這麽讓他和李二娘對上了。

  李二娘見他，還非常高興，“三勇，快來，你娘我被人罵了，快幫娘罵回去。”

  “娘？”

  葉三勇奇怪地笑了一聲，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真是我親娘嗎？”

  李二娘覺得有些不對勁，臉上的笑容迅速隱了下去，有些不安地看著他，“你這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兒子，我怎麽可能不是你親娘。”

  “既然是親娘，為什麽要跟我過不去？您這是要害死我才罷休嗎？”

  “娘什麽時候害你了？別聽大房挑撥離間……”

  李二娘急切地解釋，後半截話被葉三勇拿出的麥苗堵住了，她開始心虛，眼神閃爍地看著他，“你從哪兒拿來的？拿著個做什麽？”

  “這是我在二哥家裏找到的。”

  葉三勇冷靜異常，“娘您不妨給我解釋解釋，我和大哥不見了四畝地的麥苗，怎麽在二哥家裏找到了。”

  全場嘩然。

  大勇家的麥苗，居然是李二娘和二房拔的！

  這得是多歹毒的心腸啊，居然連親兄弟也容不下。

  李二娘慌了，急急忙忙地解釋道，“你這孩子怎麽胡亂說話呢，家裏的麥苗都是我們從地裏間出來的，什麽你們的苗，沒有的事，別胡說八道。”

  “娘啊，我雖然不事生產，但也不是傻子，哪家的田裏間苗，能間出四畝地的量來。這些都是我和大哥地裏的吧。你們連根拔起，還在家裏培育著，是想拿去哪裏賣呢？”

  這時候麥苗也是有市場的，有些人的苗沒能長起來，重新培育來不及，便找有多餘麥苗的買些回來，李二娘她們應該就是打著這主意。

  鐵證在前，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夥同二房的人，偷了大兒子和三兒子家裏的苗，偏偏李二娘不承認，硬是要說是她們田裏間出來的。

  “怎麽有這麽狠心的娘啊，這是要絕了大勇和三勇的活路呢。”

  “她一個當後娘的，對大房苛刻也就算了，連小兒子都不放過，這算什麽是呢，腦子被驢踢了？”

  “李二娘是不肯吃虧呢，覺得三勇把田給大勇了，不薅一層羊毛出來，都不肯罷休呢。”

  “我看是被葉世明給糊弄住了，他們家二房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這還是村長家？村長都不管管嗎？”

  ……

  鄉親們議論紛紛，還有好事者把族長七叔公也叫來了，七叔公把前因後果弄清楚後，臉色立馬就鐵青了下來，“荒唐！虎毒還不食子呢！葉伯山和葉世明呢，把他們叫過來！”

  立馬有人跑去叫人，許久之後，隻有葉伯山來了，葉世明壓根兒不見蹤影。

  七叔公更加生氣了，覺得葉世明壓根不把他和族規放在眼裏，氣呼呼地問道，“葉世明呢，他怎麽不來？”

  “世明去拜訪縣尊了，七弟，你叫我們過來，有什麽事？”

  “二哥，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嗎？”

  葉伯山粉飾來太平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七叔公，他冷笑道，“別以為抬出縣尊，我就怕了你們，葉氏族人自有族規，我要處置你們，縣尊來了也沒有理由阻攔。”

  葉伯山的臉色終於變了，“七弟，你先消消氣，有話好好說，一家子人別傷了和氣。”

  “你也知道是一家子人？李二娘大半夜去偷大勇和三勇地裏的麥苗，怎麽就不把他們當作一家子人了？”

  七叔公一連反問，“二哥，你是葉家村的村長，現在全體村民都在看著，我就問你一句，這事兒你是不是也摻和了。”

  葉伯山狠狠地瞪了李二娘婆媳倆，兩人立馬心虛地低下頭，壓根不敢與他對視。

  事到如今，還能怎麽樣呢？

  葉伯山苦笑一聲，“七弟，我不騙你。大勇和三勇再怎麽不爭氣，也是我親兒子，不至於斷他們活路，這事兒我壓根不知情，是二娘她們婆媳偷偷去拔的，我第二天才發現家裏多了麥苗。”

  李二娘和李翠兒為什麽這麽大膽，膽敢半夜拔苗不說，還光明正大地放回家裏？說白了，都是葉伯山的無作為縱容的。

  她們心裏清楚，即便葉伯山知道了，為了二房的名聲也不會說出去的，這不，今天不就是半點消息都沒透露出來嗎？

  村裏人看個熱鬧，作為親兒子的葉大勇和葉三勇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塊似的，上輩子也不知造了什麽孽，才攤上這麽偏心的爹娘。

  說什麽親兒子，他們怕是從山溝溝裏撿回來的吧。

  七叔公對葉伯山愈發看不起了，他這二哥以前看著還挺精明，這幾年人老了，做事愈發糊塗了，肯定是被李二娘那個攪家精禍害的。

  他直接說了，“國有國法，族有族規，李二娘和李翠兒害人莊稼，罪不可恕，我們葉氏族人要不起這樣的媳婦，二哥，這樣的女人是亂家的根源，休棄了吧。”

  休棄李氏婆媳？

  所有人都驚訝了，這可是開天辟地的稀奇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