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暮鄢為何這麽做，也很簡單，暮鄢是在試探君禦離。

  她想看看君禦離對君臨這個父帝是什麽態度。若是君禦離在乎君臨，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當著他的麵給君臨灌毒。

  而若是君禦離阻止，暮鄢便會利用君臨來威脅君禦離。

  可很顯然，君禦離對君臨這個父帝早已沒有什麽感情了。當年雖是暮鄢讓君禦離為質，但是這背後若說沒有君臨的默許，蘇氿是不信的。

  見威脅君禦離不成，暮鄢隻能搬出千櫻來威脅她了。

  君臨聽到蘇氿的話，沉默了片刻，道：“換做君珩對你，亦會如此。”

  蘇氿神色認真：“我永遠不會那麽對禦離哥哥。”

  但是暮鄢卻這麽對君臨了。

  君臨：“……”真是紮心。

  蘇氿轉動著茶杯，看著茶葉沉浮，道：“暮鄢是鄢國的公主，生來便被賦予了幫扶鄢國的使命。昔日她為了保住暮心瑤，讓禦離哥哥代替前往未國為質，我還能理解。”

  “但是君臨帝君，我一直想問問你，為何放棄禦離哥哥？”

  蘇氿看向君臨，杏眸沉冷。

  君臨被她的眼神威懾住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蘇氿之所以有閑心留下來戳穿他的偽裝，是替君禦離興師問罪的。

  這些事情，君禦離漠然不在乎了，但卻有蘇氿替他在乎。

  她幼時被蘇牧在杏陵，都尚且委屈不已，何況是被所有人拋棄的君禦離？

  君臨在與蘇氿的眼神交鋒中敗下陣來，可卻始終沉默不語。

  蘇氿嗤笑出聲。

  “禦離哥哥天賦絕倫，文韜武略，睿智沉靜，乃是大淵儲君的上上之選。便是你不顧念父子親情，看在大淵君氏皇族的份上，也不該拋棄他。”

  “說到底，不過是你為了討好暮鄢罷了！”

  “為了討好一個不愛你甚至恨你的女人，你連親生的兒子都能舍棄，連萬裏江山祖宗基業都能不顧。”

  少女言語犀利，鋒芒畢露。

  君臨袖下拳頭微微攥緊，也不知是那一句話戳中了他的痛處。

  “君珩，均衡。從一開始，你便沒將禦離哥哥放在心上，他的存在也不過是你用來均衡朝中勢力，穩固暮鄢地位的工具，是麽？”蘇氿輕嘲。

  君臨病若枯骨的身子一顫。

  恍惚間他想起了，君珩十歲離開永安那日，他給自己起了個字，禦離。

  禦，抵擋之意。禦離，抵擋離別。

  那時君珩並不想離開永安。

  君臨也知道。他當然也知道，君珩有光複大淵之才，即便要換質，也該是讓君琅替去。

  可暮鄢非君珩不可。他心裏清楚，君珩是他逼迫暮鄢生下的，暮鄢本就不待見君珩，所以才不想他出現在她麵前。

  所以他同意了，麵對落寞沉痛的君珩，他轉身離開了。

  他閉了閉眼，聲音有些澀：“不錯。”

  君珩的出生，本摻雜著算計。不僅如蘇氿所言那般，他本也想著，興許暮鄢有了他們的孩子，就會因為孩子對他也有感情。

  可卻讓他失望了，暮鄢厭惡君珩，連看一眼都不願。連帶著他對這個兒子也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