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蘇氿著實朽木不可雕。

  皇兄苦心栽培她，重金聘天下名師教她世家女郎都必備的琴棋書畫，結果她把一群名師都給氣走了。

  皇兄為她尋來世所罕見的兵書，結果被她拿去墊桌腳。

  皇兄在她幼時便時常與她抱怨後宮嬪妃，官場世家，諸侯戰亂，意在潛移默化，讓她識人心，懂謀略，知天下格局。結果，蘇氿竟然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這些也就罷了，皇兄公然開後門讓她進清修山院修煉，結果她依舊不思進取，還氣暈蕭山長，被逐下了清修山。

  琴棋書畫，行兵布陣，文韜武略，權謀宅鬥，天下格局，帝王心術……

  皇兄對所有皇子公主花費的心思都沒有那麽多，可最後，蘇氿，依舊是一名紈絝。

  寧親王甚至覺得，皇室裏頭，除卻寧熠辰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比蘇氿靠譜。

  然而未帝卻是十分篤定地道：“能贏。朕相信那丫頭一定可以的。”

  寧親王問：“為什麽？”

  未帝看向他，雙眸逐漸深沉。

  寧親王對上未帝的眼神不由屏住了呼吸，難道皇兄還有什麽驚天密謀？

  未帝背著手，一臉嚴肅：“天機不可泄露。”

  寧親王嘴角抽了抽：“……”

  他眼中皇兄的形象和司天監楊成的形象一時竟是有些重合。

  未帝是真的十分認真。

  但寧親王覺得他是在逗他玩。

  寧親王忍不住搖頭，先皇當初不該讓司天監楊成做皇兄的太傅的。看看，就連皇兄也神神叨叨的了。

  要不是知道，楊成不可能教皇兄那等占星卜卦之術，他差點就信了皇兄的鬼話了。

  占天卜卦之術，極損壽元，皇室子弟被明令禁止不許學習。而昔日身為太傅的楊成也不敢教。

  神特麽的天機不可泄露，肯定受楊成影響了。

  寧親王覺得，皇兄對於蘇氿不僅盲目地縱容，還盲目地信任。所以他決定跳過“為什麽押蘇氿能贏”這個話題。

  “皇兄，都說手掌山河令之人定能一統天下，你為何不親自掌山河令？做那天下霸主，也不必倚靠他人保未國安寧。”寧親王問。

  寧親王覺得，權力隻有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穩妥的。

  未帝卻是搖頭，意味深長道：“你以為山河令當真是誰搶到就歸誰嗎？”

  寧親王一愣：“不是嗎？”

  “山河令，逢天下大亂而出，結束山河分裂，這是聖物，而非死物。聖物有靈，怎可能任由世人爭搶？”

  風過高樓，未帝憑欄而立，杏黃色的龍袍隨風飄動，他的聲音也隨風而散。

  寧親王眼中逐漸顯露出了驚愕之色，“皇兄你的意思是……”

  不是因為蘇氿運氣好才得了山河令，而是因為，山河令選擇的是她？

  寧親王驚愕，他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山河令有靈，那它圖蘇氿什麽？

  難不成圖蘇氿長得好看？

  寧親王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未帝負手道：“此前空吟山脈異象，寧影前去看了。當時夜深，諸方爭奪山河令，可山河令卻直直朝著暗處的蘇氿而去。”

  他國勢力認不出那個背影是蘇氿，但是，寧影身為未帝的影衛，也算看著蘇氿長大的，怎麽可能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