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是個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秦渡讓服務生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牽著薑離的手直接走了。

  薑離挑眉，跟著他坐上了車，才問：“就這麽丟下他們了？”

  “放心，我買單了。”

  “這是買單的事？”

  “對他們來說，買單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薑離：“……”

  好像還真是這樣。

  秦渡發起車子，然後笑道：“放心吧，我出來找你的時候，就跟他們說過要直接跟你走了，他們自己會回去的。”

  薑離頓時冷冷地看向他。

  秦渡笑著說：“隻是突然想跟你開個玩笑，看看你什麽反應。”

  “我有反應嗎？”

  “應該算是有吧。”

  “嗬嗬。”

  這對話由一聲冷笑而結束。

  秦渡把車開上馬路。

  薑離看著窗外倒退的路燈與高樓，問：“我們現在直接回去？”

  “小美人如果不想回去的話，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不用。”薑離說：“我在這城市也生活了很多年，有興趣的地方都自己去過了，其他地方也沒必要去，不過，很長時間沒有看過這個城市的風景了，你開慢點，咱們一路看回去也行。”

  “前麵有條江，江邊的風景和晚風都不錯，要去坐坐嗎？”

  “也可以。”

  秦渡把車開到了江對麵的臨時停車位，跟薑離過了馬路。

  江邊有長椅，兩人坐了下來。

  這不是什麽節日，江邊的人很少，另一邊是個公園，公園裏有一些老人在打太極。

  這個時節，吹著江邊的風打太極，也是一種享受。

  薑離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你說我這麽多年都沒老，真要老了，會是什麽滋味？”

  秦渡聞言，轉頭深深地看著她：“小美人，不切實際的東西就少想一點。”

  薑離冷笑：“嘖。”

  秦渡說：“雖然你很厲害，但這件事，你還真沒辦法解決。”

  “誰說我沒辦法？”薑離直接跟他對視：“難道我就不能是因為你才一直不變老的嗎？”

  “嗯？”秦渡聞言，愣了下，忽然覺得，這個可能性還真大。

  “小美人，原來你對我這麽好嗎？”

  “是啊。”薑離懶懶地說：“畢竟是我分了你一半精血，強行你把從鬼門關給拉回來的，你因為我，不老不死了，我總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孤單單的吧？”

  變成了這樣的人，這世間所有走過的時間，都對他們毫無意義。

  以前，薑離習慣了那樣的日子，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是後來，時間越長，她竟然也有點意識到，永生是種折磨。

  她自己就算了，當時怎麽就偏偏要拉上秦渡也受這種罪呢？

  如果當初她沒有救秦渡的話，後來他也不會在惡夢遊戲裏掙紮二十年多年吧。

  但是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被她拍走了。

  她怎麽可能不救秦渡呢？

  所以都沒得選擇的。

  因為一開始的決定都不會改變，那這些事情，也都會發生。

  因果因果。

  就是那些因，就是這些果。

  況且，現在她還能和秦渡坐在一起吹著風，安安靜靜的。

  沒有什麽不好的。

  秦渡摟著薑離的肩膀，她順勢靠在他的懷裏。

  “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

  比她失去記憶的這二十多年好多了。

  她不再是一個人。

  有了對比以後，她才知道，不管是什麽人，心裏都是渴望有人陪伴的。

  沒人會真正的喜歡孤獨。

  兩人坐了會兒，忽然看見街對麵有人在飛奔。

  還有大喊著：“偷東西啊！”

  薑離和秦渡對視一眼。

  她靠著椅背不想動：“哥哥，交給你了。”

  秦渡對她叫的這一聲非常受用。

  別說是抓個小偷了，就是現在從這兒跳到江裏麵去潛泳二十分鍾都願意。

  秦渡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等我兩分鍾，飛快的！”

  “那我就替你掐著秒表。”

  說著，她還真把手機拿出來，調出了秒表。

  “要是一百二十秒內沒解決，那就是你退步了啊。”

  秦渡一笑：“怎麽著也不能在小美人麵前丟了份。”

  話落，他便風一般地跑了過去。

  小偷什麽都沒意識到，忽然就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後頸，動彈不得。

  秦渡沒什麽廢話，直接把包奪過來。

  失主很快就衝上來。

  秦渡把包扔給人家，又拿出手機報了警，就回到了薑離的身邊。

  全程真的沒有超過兩分鍾！

  小偷和失主都驚呆了。

  風一般的男子啊！

  風一般的男子殷勤地對他的小美人笑著。

  “怎麽樣？”

  薑離看著秒表上的119秒，笑了：“很會掐時間。”

  秦渡坐了下來，“我能力沒退步吧。如果不是失主跑得太慢了，我能更快趕回來。”

  “對，都是別人的原因。”薑離收了手機。

  秦渡繼續摟著她，感慨地說：“小美人，咱們今天做了這麽多次好人了，先是教訓一個流氓，後是抓了個小偷，還挺會做貢獻的。”

  “挺好的，要做個懂法守法的好公民。”

  經曆過那種不可思議的世界，才能更直觀地體會到，一個有律法約束的世界，是多麽的美好。

  隨處可見的，並非是考驗人性的生死。

  因為有約束，才能把大多數人心底最殘忍的陰暗死死壓在角落裏。

  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辦法把這些陰暗展露出來。

  而這些人帶給別人的，也是大多數的溫柔與美好。

  才造就了現在這個和平的年代。

  他們又坐了半個小時，才開車回去。

  他們到家的時候，發現季小雨回來了，想必對麵的那些人也都回來了。

  季小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兩人，正在刷喜劇的開心臉頓時垮了下來。

  “姐，秦大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的語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

  薑離換了鞋，回了句：“怎麽，這是我房子，我回來還得規定下時間？”

  “不是啊！”季小雨唉聲歎氣：“咱們這麽懂事，讓你們過二人世界，你不懂就算了，秦大哥你也不懂？”

  秦渡就沒進來了，站在門口，笑著說道：“你姐可沒想那麽多，小丫頭也少腦補點不健康的東西。”

  聽他們這麽說，薑離也回過味來了。

  她冷冷地看了秦渡一眼，“你回去吧。”

  然後就把門關上。

  秦渡：“……”

  他對著門摸了摸鼻子，然後才回到對麵的房間裏，免不了又要接受對麵幾人的調侃。

  而另一邊，薑離走進來，站在沙發後麵，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著季小雨。

  “你還是個學生你知道嗎？”

  季小雨懵逼地仰頭看著她：“知道啊。”

  “你多大了？”

  “二十啊，不小了。”

  “二十還不小？”薑離冷笑。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歲。

  季小雨這二十歲的年齡在她眼裏，跟個小毛孩沒差別。

  “季小雨，你還在上學，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管我跟秦渡的閑事做什麽？嗯？你比我還懂？”

  “啊……”季小雨現在也終於知道為什麽薑離要對她這麽嚴肅了。

  “這個……”她有點心虛。

  好一會兒，她才笑嘻嘻說道：“姐，我也是關心你和秦大哥嘛，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結婚？”薑離難得這麽輕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是啊是啊！”她連連點頭，心中雀躍。

  薑離想了一會兒，繞過沙發坐下，說：“之前在惡夢遊戲裏，我們是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都出來了，也就不急於一時了，之後再說吧。”

  “怎麽能之後再說呢？”季小雨比他們都著急：“姐，結婚的事情就要趁早，趁咱們現在都在，都還沒有過各自的生活，最熱鬧不過了。”

  現在大家都剛從惡夢遊戲裏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緩衝。

  但是等緩衝過後，大家就要重新進入社會，學習的學習，工作的工作。

  所以的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了。

  到時候，雖然大家都會一直聯係，可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待在一起，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

  薑離一想，覺得也沒錯。

  趁這個機會，讓大家緩衝得開心點，也讓大家早點適應回來以後的生活。

  “不過，這事得秦大哥先說。”

  這個薑離就不懂其中的門道了。

  “為什麽？”

  好不容易有意見薑離不懂的事，季小雨可來勁了。

  “反正這種事，一定要男方先說，姐你可要端著，我會讓他們幾個去給秦大哥明示暗示的，保準他很快就會來求婚。”

  “可是他已經求過婚了。”薑離說：“提出要結婚的，就是他。”

  “啊？”季小雨愣了下，然後立刻說：“那不算，不是正經的求婚，求婚要有鮮花和氣球，還要戒指和下跪，少一樣都不行！”

  薑離默了默，說：“那是你喜歡的吧？”

  季小雨臉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片刻，大著膽子說：“姐，你就是不浪漫，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的，而且，這樣正式，人家都這麽做。”

  薑離心想，如果讓秦渡來做這些，也不是不行。

  反正大家都很閑，沒事做。

  生活中偶爾還是需要一些浪漫的。

  生活的調味劑。

  於是薑離便沒多說了：“那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去睡吧。”薑離把季小雨打發走了。

  然後自己也回房洗了個澡。

  沒多久，秦渡打來了視頻電話。

  薑離半躺在床上接通：“還不睡？”

  秦渡笑看著她，說：“太高興，睡不著。”

  “適應現在的生活吧，早睡早起。”

  “還是忍不住感慨。”

  “感慨什麽？”

  “你說，要是咱們還在惡夢遊戲裏的話，哪有機會晚上睡覺之前，還給你打個視頻電話，看看你的臉啊。”

  薑離：“……”

  你可閉嘴吧。

  怎麽這麽會說呢？

  “那現在你也看到了。”

  “看不夠啊。”秦渡說：“哪是這麽一兩眼就能看夠的。”

  薑離默了默，然後躺下來，把手機放到一旁，對著自己的臉，淡淡笑道：“那你看吧，我睡覺。”

  “行啊。”秦渡倒是不介意：“我更希望能直接過來陪你睡。”

  “現在不方便。”薑離側躺著，對著手機，說：“不要帶壞小孩子了，季小雨那丫頭什麽都清楚，我真是……”

  說起這事，薑離忽然想起了什麽，坐了起來：“是啊，我之前明明要好好教訓一下她，少想這些不健康的事。”

  怎麽後來就被她帶偏了呢？

  好家夥，這丫頭都會忽悠她了。

  本事見長啊！

  秦渡看著她變化的臉色，笑著問道：“怎麽，你還真舍得下手打她？”

  “不打不成器。”

  家裏的孩子嘛，總歸是要挨一些打的。

  不然就過的太單調了。

  “孩子已經大了，你要真動手，就不合適了。”

  “誰跟你說要動手了？”薑離這會兒就反駁他了：“訓她幾句，讓她正視自己學生這個身份，少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不用她操心。”

  “都是為了我們好，你也消消氣。”

  “我不生氣！”

  秦渡：“……”

  這樣子還說不生氣……

  於是秦渡好一番哄著。

  最後，薑離睡著了。

  秦渡見她睡了，看了會兒，便關了視頻。

  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過來敲門。

  他選的是薑離平常的作息時間。

  但是他來的時候，就薑離起來了，季小雨還沒起。

  季小雨現在的作息時間，就是當代年輕人的典範。

  晚上熬夜刷手機，不知道幾點鍾睡著的，早上也起不來。

  虧的現在是暑假，薑離就跟她媽媽一樣，懶得叫她。

  也是一種寵法了。

  於是薑離和秦渡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餐。

  吃完飯後，秦渡就拿出手機對薑離說：“我們的旅遊路線，我昨天晚上已經規劃出來了，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出發比較好？”

  薑離問：“他們的旅遊計劃呢？”

  秦渡說：“也都製定好了，跟我們是相反的路線，不過最後一個地點是相同的。”

  薑離點頭：“那他們打算什麽時候走？”

  “就這兩天了。”

  “那我們也不考慮那麽多，準備好了的話，明天就走吧。”

  秦渡一笑：“好，我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