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心性。

  薑離和薑北才是最純粹的。

  像一張白紙。

  很多人都比不得。

  薑北興奮過後，又問秦渡叫什麽名字。

  秦渡回答了以後，又補充：“你姐姐也稱呼我一聲哥哥。”

  薑北：“？”

  “啊？”

  秦渡笑道：“我看著比你們大，若要出去，任誰都不會覺得你們比我大，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秦大哥。”

  薑北想，姐姐都叫哥哥了，他叫哥哥就沒什麽了。

  他便叫了聲：“秦大哥。”

  秦渡笑著點頭，覺得他很乖巧。

  薑北回來了以後，秦渡的日子倒確實沒有那麽無聊和單調了。

  他偶爾會帶薑北下山去買點東西回來，教他怎麽做手工活。

  熟悉了以後，他會讓薑北自己下山去買東西。

  薑北漸漸的，也會自己買些小玩意回來了。

  兩個人的喜好都不太一樣，加上薑北跟他越來越熟悉，便也不再那麽寡言冷清。

  而秦渡當他是弟弟，就更加不會限製他什麽了。

  於是，這個洞府就越來越多奇奇怪怪，賞心悅目地小玩意。

  薑北不僅和秦渡學會了做家具，也會了雕刻。

  他雕了個薑離出來。

  後來，又不自覺地雕刻了一個暗。

  然後，雕刻了一個自己的小人。

  他把三人放在一起，經常看得出神。

  秦渡偶爾看見，也不出聲打擾他。

  薑離、光和暗，如果用凡間的話來說，那便是三姐弟相依為命長大生活的。

  他們三個人之間，有很深厚的感情。

  這是誰也不能替代的。

  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夠消散的。

  也許，不過過去多久，他們永遠都是彼此最親的人。

  那麽多年的陪伴和感情，現在少了一個，無論如何，心裏都是不習慣的。

  但是薑北也非常懂事。

  他隻會看著這三個人偶發一會兒的呆。

  懷念夠了，就會自己小心地收起來。

  並且會上鎖。

  想來是非常珍視這三個人偶的。

  也是怕薑離醒來以後，看見這個。

  對薑北來說，暗離開了，以後，就剩下他們姐弟了。

  他不想再失去最親愛的姐姐了。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了。

  秦渡算著日子，距離薑離沉睡，已經過了兩年的時間。

  但她還是沒有醒來。

  他也不著急。

  他相信薑離的能力，她會恢複過來的。

  當初，也並沒有確切的時間，說兩年就一定會醒來。

  隻是一個大概。

  薑北也說：“姐姐損傷太多，兩年已經是很保守的估計了，但她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

  當初給秦渡兩年時間，大約是怕他過於擔心。

  秦渡雖然麵上沒說什麽，也沒有表現明顯，但心裏卻比這兩年來，更加期待薑離的蘇醒。

  他想讓她看看這洞府的變化。

  也想讓她看看自己在這兒過得不錯。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太想薑離了。

  他想好好看她的容顏，想要伸手觸摸一下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他想擁抱她，親吻她……

  薑北發現，隨著兩年的時間過去，秦渡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他不再下山閑逛買東西，也不再琢磨著做這個做那個。

  甚至連洞府都不再出去了。

  更多的時候，他坐在雲團的下麵，經常仰頭看著。

  偶爾手裏會拿著未成型的木偶和刻刀。

  沒事就雕幾下。

  就連薑北跟他說話，他也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整顆心都撲在了上方的雲團上。

  也許是受了秦渡的影響。

  薑北也不再說話了。

  經常和秦渡一起，坐在雲團的下方看著。

  如此過了兩個月，雲團終於發生了變化。

  薑北興奮地站了起來。

  “這是姐姐要醒來的征兆。”

  秦渡一動不動，深邃的眸子好像沒什麽變化，但他卻悄悄捏緊了拳頭，呼吸都仿佛停頓了一下。

  他很緊張，也很期待。

  雲團開始發生明顯的變化。

  雲霧漸漸地消散開來。

  從濃重的白色，漸漸變得像薄紗一樣。

  秦渡的眼中慢慢地映出一道人影來。

  曼妙的身姿，像仙女一樣。

  薑離就是他心中最好看的仙女。

  薑離烏黑的長發鋪開來，如一副水墨畫。

  漸漸消散的雲團慢慢地把薑離放在了石床上。

  現在的石床上鋪了柔軟的被褥。

  她被放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閉著眼睛，還沒有完全蘇醒過來。

  秦渡卻站在原地，看著她的容顏，呼吸幾乎要停止。

  薑北往前走了幾步，高興地看著薑離。

  然後回頭看向秦渡：“秦大哥，你怎麽不過來呢？”

  秦渡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

  他隻是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這兩年來，他看著好像天天在找事情做，做這個做那個，並不會那麽想念薑離。

  但是這兩個月來，他心底裏積壓的思念仿佛要破繭而出了。

  尤其是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有點走不動道。

  他真的非常想念她。

  特別特別想見她了。

  以致於，那種濃烈的感情爆發出來的時候，他竟然還有點不敢上前了。

  仿佛是無措和躊躇。

  薑北看了他幾眼，有點疑惑。

  不懂這是怎麽回事。

  說到底，他有些事情是還沒有經曆過。

  所以才一直不懂。

  薑北回過頭，看著薑離。

  沒多久，薑離長長眼睫顫了顫。

  薑北的眼睛更亮了。

  隨著薑離漂亮的眼眸睜開，薑北忍不住笑了起來：“姐姐，你終於醒了。”

  薑離遲疑了片刻，隨即轉頭，看到薑北，並不意外。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薑離的嗓音還是啞的。

  薑北說：“已經一年了，和秦大哥一起，一直在等姐姐醒來。”

  聽到秦大哥三個字，薑離下意識地越過了視線。

  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秦渡。

  薑離對上了他漆黑的眼眸。

  “你怎麽不過來？”她主動問道。

  秦渡這才反應過來，邁開步子，走到她麵前來。

  他有點懊惱。

  明明之前都暗暗保證過了，以後再也不要她主動了。

  沒想到這才剛開始，他就沒做到。

  秦渡在石床邊站定，這回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低眸仔細打量她細白的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