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石上帶著一股清新的玫瑰香味。

  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薑離因為嗅覺產生的不適。

  她捂緊了這塊石頭，然後才小心地呼吸了幾下。

  終於覺得胸腔處舒服了一點，薑離這才有心思去管房間裏麵的情形。

  栗城的天氣，此時正是六月，溫度最低也是三十度。

  天氣很熱。

  而麵前的房間裏，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散發出濃烈的腐屍臭味。

  讓人難以忍受。

  還有蒼蠅在周圍飛來飛去。

  三十度的溫度，人死後三個小時就會發腐發臭了。

  這麽濃的臭味，少說也有二十四小時了。

  “小美人，你站在外麵，我進去看看就行。”

  秦渡對薑離說。

  薑離自然樂意如此。

  畢竟都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有什麽好看的。

  沒什麽味道她還能去看幾眼。

  這麽濃烈的味道，她是敬而遠之的。

  祝修和步北看屍體也看不出什麽來。

  兩人就守在門口，注意著周圍，看有沒有別的可疑之處。

  不過，大概是沒有的。

  秦渡進了屋子裏。

  屋裏的味道更是讓人窒息。

  秦渡隻是虛掩著口鼻，到沒有那麽難以忍受。

  他戴上手套，蹲在屍體旁邊仔細查看了一下。

  雖然沒有解剖屍體，但從表麵上來看，是中毒而亡的症狀。

  他看到房間裏有個座機，便直接用這個座機報了警。

  警方那邊表示會立刻出警，過來處理現場。

  秦渡又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別的東西，倒是在桌上看見了一個快遞包裝袋。

  他拿起來看了眼，上麵是死者馬應的信息。

  但寄件一方的信息卻被撕掉了。

  他隻覺得這個東西有問題。

  秦渡沒有多待，怕自己身上沾太多屍體的腐臭味，讓小美人更加嫌棄。

  他拿著快遞袋退了出去，說道：“死亡時間和方式還需要專業的人來鑒定一下，初步來看是中毒。”

  “行。”薑離也沒心思多想：“離遠點，我透幾口氣。”

  就算有熏石在，待久了，薑離也感覺很難受。

  她幹脆走到了一邊去，遠離發現屍體的房間。

  四人這才大方地喘了口氣。

  他們沒著急走，就在這兒等著警察過來。

  他們是最先發現死者的，需要等專業的人過來，聽第一手資料。

  秦渡把快遞包裝袋拿出來給薑離看。

  “應該有線索。”

  薑離見狀，還沒有說話，步北先開口了。

  “第五個死者是個快遞員。”

  薑離和秦渡對視一眼，便了然了。

  “是凶手殺的人，這是他的習慣了，把上一個死者具有代表性的東西，放在下一個死者的死亡現場。”

  “這是第六個死者了。”

  第六個死者出現的時候，沒有人知道。

  也對。

  這棟老舊的筒子樓裏，每天都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臭味。

  加上這些人互相之間可能都不熟，隻是在這裏租房打工的人而已。

  哪怕平時眼熟吆喝幾句，隻是一天沒見著人，也不會有什麽別的想法。

  根本就不會在意。

  除非屍體的臭味實在是掩蓋不了，才會有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下吧。

  “這個死者，若不是我們在第一個案發現場找到的東西裏麵，檢測出了他的DNA，現在屍體也不會被發現。”

  可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他們剛檢測出了馬應的DNA，他就已經死在了家中。

  薑離忍不住想起了那一袋裝有不少指甲毛發的東西。

  “看來回去後，需要把剩下的東西都拿去檢測比對一下。”

  “小美人，有了什麽懷疑？”

  “也許那裏麵，裝著所有死者的指甲和毛發，還有凶手即將要殺的人，也包含在裏麵。”

  “照你這麽說的話，凶手要殺什麽人，什麽時間殺，甚至什麽時候被人發現屍體，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謀劃好了？”

  薑離點點頭：“我一開始就是這麽想的，這個凶手的心思不可謂不深，非常有意思。”

  非常有……意思？

  祝修和步北對視一眼，眼神稍微複雜。

  這是認真的嗎？

  這種殺人凶手，簡直太可怕了好嗎？

  一個人能夠提前許久選定好要殺的目標，製定順序，再標記時間，然後準備好一切，實施殺人。

  他把死者出門的時間，被人發現屍體的時間，警方能發現多少線索，一點都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來的一切……

  能夠想到的一切都想好了，並且很自信。

  他好像就隻要在他計劃好的時間裏，從容地去收割生命就可以了。

  完全不需要有別的顧慮。

  這種人，放在現實世界裏，多少人要因此喪命，多少人會因為這個人而寢食難安。

  可現在，這個人在薑離的眼裏，隻是有意思而已。

  也不知道是薑離覺得太自信了，還是在嘲諷那個凶手。

  “不管怎麽樣，第六個死者出現，按照凶手作案的時間間隔來看，如果我們中間的時間不會無緣無故被清除，那在我們出去之前，不會再有下一次作案了。”

  “那我們之後要怎麽找凶手？”

  薑離眯了眯眼眸，說道：“我就不信，在這之前，我找不到關於他本人的線索。”

  “嗯？”

  薑離說：“以前學過法，有句話我覺得很正確。”

  “什麽話？”

  “但凡人走過，必會留下痕跡。”

  無論殺人凶手多麽的謹慎厲害，他永遠都不可能把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痕跡抹除。

  隻要人存在，他走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他留下的痕跡。

  哪怕他把自己覺得能夠被發現的痕跡都抹除了，也會有他顧及不到的痕跡留下。

  “而且。”薑離又道：“別忘了，這隻是個副本，不是現實世界，這裏沒有什麽茫茫人海中找尋一個殺人凶手的難度，這裏所有出現的人，都是有原因的，我們隻要順著這個原因去找，還怕找不到嗎？”

  副本的難度和危險在於，這裏隨時都會死人。

  並且是一般人阻止不了的死人。

  可在一定程度上，這種推理刑偵的案子，難度也相應的減少了。

  因為凶手鎖定的範圍絕對縮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