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自己太自信了。”祝修忽然出聲。

  薑離和秦渡都看向他。

  祝修冷靜道：“我不是否認你這個猜測，我也覺得很有道理，而且可能性很大。”

  “然後？”

  “然後，如果現在的情況跟你想的有很大差距，你可以換個思路再想想。”

  一直以來，薑離的猜測基本上都會成真。

  就算會有偏差，也隻有那麽一點點。

  經過糾正和補充，會達到幾乎完美的地步。

  薑離也對自己的頭腦和身手都有絕對的自信。

  這一路過來，就算是秦渡，基本上都不會否定她的任何話和決定，一切都會順從她。

  但也許，就是因為太順了。

  她的聰明是不需要質疑的。

  但有的時候，思路稍微有一點偏差，哪怕猜測是對的，可論證的過程，也會產生難度。

  或許，她真的應該換一種想法。

  結論已經得出了。

  這個過程隻要稍微換一下就行。

  薑離看了祝修一眼，並沒有覺得他說的有什麽不對。

  她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足夠自信。”

  同樣的，也很容易誤導自己的思路。

  她一條直線推算過去，就基本上不會再去思考別的，總覺得就是這樣的。

  是應該稍微轉點彎了。

  秦渡想了想，說：“要不我們現在先回去想一想，明天再來？”

  “不用。”薑離說：“你讓我靜一下。”

  “行。”秦渡也不勉強。

  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去車上吧，你吃點東西，一邊想，我們不上去，不打擾你。”

  “也可以。”

  薑離回到車上，秦渡把麵包遞給她，又給她擰開一瓶水，然後關上車門。

  體貼極了。

  步北都已經習慣這樣的渡哥了。

  三人回到被他們翻過的現場，再仔細地翻了一遍。

  “還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祝修說。

  秦渡點點頭，道：“是小美人的思路出了問題，猜測是正確的。”

  “她的確很厲害。”祝修說：“我沒見過你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但她，我認為整個遊戲裏，都沒幾個人能跟她比。”

  秦渡聞言，笑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似乎是驕傲。

  這可比誇他自己厲害還要讓他開心。

  “我家小美人是最厲害的。”

  祝修：“……”

  他想罵不要臉。

  但薑離厲害這一點是事實啊。

  他索性閉嘴。

  但實在有點忍不住，又問道：“她真的隻是比我還晚進來的新人嗎？”

  秦渡眸光一深，微微勾唇，道：“她目前來說，是的，純新人。”

  祝修也不糾結他話裏的“目前”是什麽，隻是有點自閉。

  人家真的太厲害了。

  而自己，好像也有點幸運。

  能跟他們一起過副本。

  還成為了隊友。

  步北以為祝修不習慣，拍了下他的肩膀，說：“你多跟著薑姐姐過幾個副本，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了。”

  這一開始，他也沒想到薑離會是這麽厲害的角色啊。

  他們現在過副本，感覺秦渡都沒啥用了，全靠薑離。

  以前他就從來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祝修點點頭。

  三人蹲在這一片看著這案發現場，也在思考。

  薑離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車裏思考。

  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麵包。

  她猜測的結果是沒有錯的。

  凶手很大可能是這樣的癖好。

  那麽一開始的思路，她是根據這個結論而想出來了。

  那現在重新推測一下。

  假如第一個死者，是凶手無意間發現，並且臨時起意作案的呢？

  因為過於隨機，所以凶手在第一個死者身邊並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但是後來，因為這無意中殺掉的第一個人，而激發出了凶手內心中的暴戾，所以才發展成為連環殺人案。

  但是不應該。

  薑離很快就否定掉了這個可能。

  首先，死者是臨時決定晚上出門的。

  且這一片已經拆遷，在新建樓房，還沒有開發出來。

  周圍幾乎都不會有人經過。

  當時已經是晚上了。

  誰會閑著沒事跑來這種地方溜達？

  比起隨機性，薑離更相信，這一開始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既然如此，那根據結論推測出來的凶手癖好，他就不可能不留下東西在這兒。

  問題又回到這個點上。

  假如凶手本來就是慣犯，並不是第一次行凶殺人了。

  但在栗城，卻是第一起。

  所以第一起案件沒有埋東西。

  後麵開始埋東西，才是要告訴別人，他要開始殺人了。

  這是他向警方的挑釁。

  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這也有很大的可能，可以作為一個方向去調查。

  但這是在惡夢遊戲中。

  惡夢遊戲有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則。

  那就是所有和劇情無關的，都不會出現。

  假如這條線是要告訴他們，凶手在其他地方也有犯案，讓他們順著這條線摸下去，總會摸到凶手的底。

  那麽這個副本的範圍就不應該局限在栗城，而是會發展成為一場全國性，或者世界性的案子。

  所以在這個地方，很容易能夠推出，凶手是在這裏進行第一次犯案。

  一場有預謀的犯案，之後的時間間隔也都掐得很好。

  估計是很早以前就已經謀劃好了的。

  第一個死者的身邊，會留什麽東西？

  又留在哪兒？

  薑離放下吃了一半的麵包，把書包裏那份唯一留下來的資料翻出來。

  第二頁就是第一個死者的案發現場照片。

  照片這個東西，靠步北記憶，隻能讓他自己記得非常細節。

  但換了其他人，還是要有視覺感觀才行。

  她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地方，還有幾乎看不見的白線。

  是警察發現屍體的時候，畫出來了。

  那是警察發現的地方。

  薑離盯著那幾張照片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是血跡！

  她立刻下車，找到了秦渡他們。

  “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她有個一開始就犯了錯的誤區。

  那就是對於第一案發現場的肯定。

  因為他們看的資料上，標注的這是第一案發現場，包括現場照片粗略一看也很符合事實。

  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想過這一點會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