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的意思就是說，她也不是刻意非得留下一副碗筷給他去洗的。

  純粹就是巧合。

  一開始沒想那麽多。

  秦渡臉上笑意更深：“你不用刻意解釋，我都明白，小美人哪是那種故意為之的小人啊。”

  薑離：“……”

  總覺得你拐著彎在嘲諷我。

  薑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秦渡倒是臉皮厚，笑容不變，朝她走了過來。

  “不過，小美人的確和以前一樣，你一直都不喜歡洗碗，這一點從未變過。”

  他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微微蜷曲著，仿佛在暗暗用力，指節都泛著青白色。

  他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著她，像是要將她吸附進去，用他的溫度將她包裹住。

  薑離和他的眼神對視了幾秒，隨後移開。

  “不要說和以前一樣了，畢竟我也不記得了，隻有你一個記得，這麽說也沒意思。”

  秦渡聞言，看著她的側臉，眸光中難掩失落。

  是啊。

  所有的一切，現在都隻有他記得。

  薑離忘記了。

  他雖然一直以來都不希望他記起以前的事。

  可在這種時候，他又忍不住期望著，如果薑離能夠記得和他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就好了。

  曾經，他們兩個人……

  不過，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兩全其美的。

  她要麽就全部忘記，要麽就全部記得。

  沒有第三種選擇。

  真實又殘忍。

  秦渡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複雜情緒，轉而又換上了習慣性的笑臉。

  “好了小美人，碗我幫你洗了，廚房也收拾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薑離這才轉過頭來，“去哪兒？”

  秦渡說：“你現在已經到C區了，論好吃的地方，範元凱是老手，他已經選好了地方，步北他們都已經在等著了，就差我們兩個。”

  薑離忽然想到了什麽，問：“季小雨……”

  秦渡笑道：“步北他們先去找了季小雨，這會兒肯定也已經把她帶過去了。”

  薑離點點頭：“嗯。”

  她坐了一會兒，目光失神了一瞬，然後才起身：“那走吧。”

  兩人一起出了門。

  但一路上，薑離都沒說話。

  秦渡偏頭看著她的側臉。

  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表情，好像和以往一樣。

  但是這一次，確實有點不一樣了。

  “薑離，是不是舍不得季小雨呢？”

  薑離乍一聽見他這麽正正經經地叫她名字，還有點不習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偏頭看向他：“什麽？”

  秦渡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美人，季小雨和你其實是生活在同一個現實世界的人，她隻是會先出去，等你的任務也完成了，時候到了，你也可以出去，然後再去找她。”

  薑離低低應了聲：“嗯。”

  然後就沒說話了。

  秦渡也忽然沉默下來。

  他剛才說的話……

  一定程度來說，其實就是安慰的。

  薑離要選擇一直留在這兒，窺探惡夢遊戲的秘密。

  也不知道以後，她還有沒有機會離開。

  罷了。

  都是以後要操心的事。

  現在還是不要庸人自擾了。

  兩人到了餐廳外麵。

  薑離一眼就看到了靠著窗坐的季小雨等人。

  這次來的人有範元凱，步北，關飛昂，還有祝修。

  因為人多，他們選的是個靠裏的圓桌。

  這樣坐起來才不會擠。

  其餘三人在，薑離覺得正常。

  但是祝修也來了，她就有點意外了。

  秦渡似乎看出了她的詫異，解釋道：“祝修也剛好過了一個副本，畢竟是季小雨第一個副本裏救過她的人，大雪那個副本裏，我們也當過隊友，叫他一起來吃頓飯也不錯。”

  薑離點了點頭，說：“季小雨是個重感情的人，她一直惦記著在第一個副本裏救過她的人，但卻沒有機會好好感謝，現在她……她應該也想要好好的再和祝修說聲謝謝。”

  “嗯。”

  薑離看了眼秦渡，說：“這回你考慮得挺周到的。”

  季小雨在這個惡夢遊戲裏，真正接觸過，且算得上是朋友的，都在這兒了。

  這一頓飯，是為她踐行。

  薑離眸光微深，麵上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她對秦渡說：“進去吧。”

  秦渡為她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

  他們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視線。

  畢竟在這樣恐怖的副本裏，長得這麽驚豔的人，非常少見。

  而且，好不容易從副本裏死裏逃生，活著的時候，還不允許他們多欣賞一下美人？

  尤其是在經曆過危險的副本後，不少人的膽子都被練大了。

  這會兒想要看不認識的人，都是光明正大的盯著看。

  絲毫不怕被人發現。

  薑離和秦渡是經曆多了這種場麵的人，絲毫不怯場，甚至已經可以做到隨時都無視掉這些打量和欣賞的視線。

  兩人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

  季小雨等人見到他們過來，連忙起身。

  季小雨看著薑離，歡快地喊了聲：“姐。”

  薑離朝她點點頭，然後和秦渡先後在她身旁的兩個連座坐下。

  季小雨連忙把菜單遞到她麵前：“姐，你想吃什麽，你點菜吧。”

  薑離掃了眼菜單，沒有接，淡淡道：“你點吧，今日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不用顧及我們的口味，點一桌你最愛吃的。”

  季小雨聞言，愣了下，隨後眨了眨眼。

  其他人也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

  包括平時最喜歡嘮嗑的範元凱和關飛昂。

  季小雨揚起笑臉，把菜單拿回自己手裏：“姐，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別客氣。”薑離說：“反正消耗積分請客的人也不是我。”

  秦渡：“？”

  季小雨：“噗！”

  薑離說：“機會難得，你這次就好好消費一頓，不用顧慮。”

  秦渡：“……”

  季小雨：“哈哈哈！”

  她笑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向秦渡：“秦大哥，我姐都這麽說了，那我真的不客氣了啊？”

  秦渡無奈地看了薑離一眼，眼裏含著興奮。

  他大方地擺手，活脫脫一個暴發富的架勢，豪氣地說：“你隨意點，不管多少，秦大哥都給你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