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若不是親耳聽見了，誰會想得到，是從一群學生嘴裏說出來的？

  自己的同學死在自己的眼前，竟然沒有慌亂和害怕。

  隻有幸災樂禍的談論。

  在季小雨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喪心病狂！

  沒有親眼見過，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一群人對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惡意究竟有多大。

  又有多冷漠無情。

  視頻中的畫麵一轉，出現了杜夢蘭的臉，她懷裏抱著的，果然是剛剛跳樓而死的席小琴。

  杜夢蘭神色悲痛，眼眶通紅，頭發也都亂了，在別人看來，就像個瘋婆子。

  但她隻是個失去女兒的可憐的母親罷了。

  但沒有人同情她，甚至安慰她。

  有的隻是那些可惡的人對她女兒的侮辱。

  死了，還在侮辱。

  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杜夢蘭悲痛的神色中，染上了無盡的憤怒和怨恨。

  她抱著席小琴一步步地上了樓。

  畫麵都是剪輯的，有些不流暢，斷斷續續的。

  但最後，杜夢蘭抱著席小琴出現在頂樓的時候，之前身上普通的服裝已經被一條鮮紅鮮紅的裙子取代。

  而且她的腳上還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

  薑離不由想到了之前幾次見到杜夢蘭的時候，她隱藏在黑暗裏的身形，是飄蕩的裙子。

  這血紅的顏色和黑暗融為一體，加上她每次閃得快，所以並不能夠看出來。

  杜夢蘭抱著席小琴來到了頂樓的天台上。

  這個角度，是頂樓安裝的一個監控，像素不是很清晰，但她做了什麽還是很清楚的。

  她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然後抱著她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視頻再一轉，是從下往上的角度，拍攝了杜夢蘭抱著席小琴跳下來的畫麵。

  兩人重重地落地，在剛才那一灘厚重的血跡上，再次炸開了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杜夢蘭哪怕是跳下來，都沒有壓住席小琴，而是以側躺的姿勢，緊緊地抱著她的女兒。

  紅裙和紅色的高跟鞋被浸泡在鮮血裏，將她們都泡成了一個血人。

  她們的四肢也因為重力作用，摔得扭曲變了形。

  血肉模糊，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但唯一能夠看見的，是杜夢蘭死死瞪著的眼睛。

  死不瞑目。

  帶著濃烈的恨意！

  就這個可怕的樣子，她不變成厲鬼誰變？

  鮮血流動的範圍更開了。

  周圍的人先是被震驚了一下，然後轟地一下全部散開。

  有的或驚懼，或嫌棄，或不屑，或高興，或無動於衷。

  一個小小的圈子，各種各樣的醜態。

  視頻的最後，好像是劉先誌咒罵的聲音。

  罵她們要死為什麽不死遠點，偏偏要死在這裏，壞了學校的名聲，壞了他優秀班級的名聲！

  視頻結束了。

  三個人都盯著又回到了開頭暫停的視頻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薑離忽然低低笑了聲。

  笑得一點溫度都沒有，讓人不自覺背脊都爬滿了寒意。

  “我跟她做這個交易，真是明智之舉！”

  這話裏透出來的意思，好像有點“不愧是我”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