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晚娘病重

  錢婆婆也知道晚娘的病和顧秀說沒用，但說出來了她這心裏多少輕鬆一些。

  顧秀去看晚娘，她去給顧秀煮麵。

  顧秀進去的時候晚娘還在睡，晚娘本來就瘦弱，這次瞧著比上次又瘦了一些，本來就沒什麽肉的臉現在幾乎是皮包骨頭了。

  臉色也慘白慘白的。

  嘴唇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她閉著眼靜靜的躺在那，要不是還能聽見呼吸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死人躺在那。

  顧秀瞧著晚娘這幅模樣就心疼，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的手輕輕的搭在晚娘的左手上。

  “嘶……”

  一股刺痛猛然傳來，疼的顧秀下意識就把手挪開。

  她仔細看了半天自己的手，好像手指頭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又看的不大清楚。

  “秀兒！”

  晚娘被吵醒，費力的張開眼虛弱的叫了一聲。

  “娘，把您吵醒了！”

  顧秀看晚娘要起來，趕緊扶著晚娘坐起來，往她身後放了個枕頭。

  “秀兒，幫娘倒杯水！”

  “哎……”

  顧秀連忙給晚娘倒了杯水。

  晚娘喝了小半杯水，看起來幹的要掉皮的嘴皮子總算是好了一些。

  “你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吃上午飯？你錢婆婆早晨給我燉了雞肉，我沒什麽胃口，你要是還沒吃得話，去吃點！”

  “你這孩子太瘦了，要胖一些，胖一些才不容易生病！”

  晚娘說話已經中氣不足了，兩句話說完就開始喘氣。

  想把手抬起來摸摸顧秀的臉，手上也是沒什麽力氣。

  顧秀察覺到晚娘的舉動，拉過晚娘的手摸自己的臉：“娘，婆婆已經給我做雞肉麵去了，我聽婆婆說您胃口不大好！”

  “要不然您一會陪我也吃一些，晚上我給您做些開胃的菜！”

  晚娘勾著嘴角牽強的笑笑：“好，聽你的！”

  顧秀聞言趕緊去給錢婆婆說了一聲，錢婆婆聽說晚娘也要吃一些，高興的合不攏嘴。

  愁眉苦臉的她眉頭總算是鬆開一些。

  顧秀再次回到屋裏，閉著眼休息的晚娘睜開眼，看著外麵的大太陽。

  “秀兒，娘身上沒什麽力氣，你給娘把衣服穿上，扶著娘去門口曬曬太陽！”

  晚娘雙手撐著床費力的立起身子。

  明明是常人最簡單不過的動作，對晚娘來說卻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

  顧秀眼眶一下就酸了。

  是不是人生病了都是這個模樣？

  就連正常說話喘氣，甚至去外麵曬個太陽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正因為和晚娘有過同樣的經曆，顧秀心疼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給晚娘把衣服穿好，然後拿了把椅子放在廊簷下。

  她扶著嬌晚娘慢吞吞的走出去。

  從屋裏到門口不過十幾步而已但對晚娘來說已經夠長了，走走停停幾乎用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在躺椅上坐下。

  顧秀扶著晚娘坐下，又趕緊回屋裏拿了一條毯子給晚娘蓋在身上。

  她拿了個小板凳在晚娘旁邊坐下。

  晚娘歪著頭，滿臉慈愛的表情看著顧秀。

  “秀兒，玉哥兒這段時間是不是在忙？他都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回來！”

  “娘，玉哥兒出去辦事去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估摸著明天是趕不回來了，不過沒事，他不在我陪著您過年！”

  “好，反正有你陪著我這個老太婆，我這心裏就高興了！”

  晚娘說幾個字就會喘幾口氣，然後停下來繼續說。

  顧秀看她那樣眼睛酸的不得了，又不敢在晚娘麵前哭出來。

  “別傷心，娘的身子娘知道！”晚娘抬手輕輕的摸著顧秀的臉：“娘的日子不多了，你記著娘的話，好好陪著玉哥兒！”

  “娘，你不會有事的！”

  顧秀握住晚娘的手：“一會您陪著我吃了飯，我就回去一趟，讓人給我師父飛鴿傳信，讓我師父趕過來！”

  “娘，我師父很厲害的，他一定會看好的您的，您吃了這麽多苦，老天爺怎麽可能會把您收走！”

  晚娘虛弱的笑笑，眨了一下眼看向遠處的天空：“人活到我們這個年紀，總會有死的那天！”

  “娘，活的太累了！”

  這話一下子擊中了顧秀的眼淚。

  被她努力憋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嘩嘩的落下。

  “不哭！”晚娘嘴角還噙著笑意：“娘能看著你和玉哥兒成親已經很滿足了！”

  晚娘說著又歎了口氣：“你不知道娘這樣活著有多累，娘也想看著你和玉哥兒的日子越過越好，可是娘活的生不如死！”

  “你看看娘現在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再過些日子可能連床都下不了了，你說娘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是，娘不是這樣的！”顧秀淚如雨下，抓著晚娘的手搖頭：“娘，你相信我和玉哥兒，我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您還沒見著您孫子呢，我和玉哥兒都商量好了，我們要先生個像玉哥兒一樣的姑娘，再生個像我一樣的兒子！”

  “玉哥那樣嚴肅的人，我真怕我生了兒子他對兒子太嚴厲了！”

  “娘，等過完年天氣暖和了菜棚的生意就不好了，我上午已經去看了鋪子，年後我就要在府城開個繡樓！”

  “婆婆說從前你女紅最好了，我還想讓您在繡樓裏當師父，我和玉哥兒都離不開您，您怎麽可以離開呢！”

  晚娘淺淺的笑了笑：“秀兒，娘覺得這院子還有娘的屋子空落落的，好像少點什麽，你回頭給娘尋些花來放在這裏好不好？”

  “看著那些有生機的東西，娘才覺得日子還有些盼頭！”

  “好，婆婆一個人照顧您也累，回頭我讓我身邊的丫頭來照顧您，有她陪著您和婆婆說話，你們也不孤單！”

  驀的，一個念頭又跳上來。

  顧秀望著晚娘又道：“娘，等過完年您身體好一些，我帶您和婆婆回顧家村好不好，顧家村雖然不如府城這裏熱鬧！”

  “可那裏人好空氣也好，有我在身邊照顧您，您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好，娘還沒看過玉哥兒住的地方呢，娘要是還有力氣，娘就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