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作者:我手裏有支筆      更新:2021-01-25 04:46      字數:3341
  看著暈倒在自己身上的嵇炘昔,荀攸靈眉梢一跳,還以為又出了什麽變故,急忙查看了一下嵇炘昔的生命體征,發現隻是昏過去以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她才感覺自己的脖頸處滋滋的泛著疼意,她伸手抹了一把,見自己滿手的鮮血,沉默了片刻,差點沒兩眼一翻跟著嵇炘昔一塊兒暈過去。

  荀攸靈嘴裏念叨著:“死了死了,這下死定了。”一邊捂著脖子左右看了兩眼,見地上散落著不少的紗布,她胡亂拿了點捂在脖子上,然後一手吃力的將嵇炘昔扶了起來。

  她幹涸的靈力已經無意識的開始從嵇炘昔那汲取靈力,荀攸靈挑挑眉切斷了這種聯係,兩人現在都是病號,嵇炘昔體內那點靈力還是留給她自己滋養身子吧。

  荀攸靈也沒心思去收拾身後的這個爛攤子,她慢吞吞的帶著嵇炘昔往外走,來到電梯口的時候,發現因為之前怨靈導致的電梯故障還沒有修複過來,她差點沒口吐芬芳。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脖頸處一跳一跳的疼,於是告訴自己要冷靜,認命的推開了一旁的樓梯門,開始三步一停的爬樓梯。

  終於快回到她們之前的樓層的時候,荀攸靈已經滿頭都是汗,她側頭看了眼自己肩頭絲毫沒有要醒轉的嵇炘昔,嘀咕道:“您老倒是兩眼一閉啥也不管了,可憐我在這累死累活的,到底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卻見嵇炘昔的臉上蹭到了不少她脖子處的鮮血,荀攸靈伸手擦了擦,發現嵇炘昔的眉心有一點紅怎麽也擦不掉,她眸光閃了閃,自語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當荀攸靈累趴在走廊裏,被路過的護士發現的時候,嚇得人家還以為見鬼了,差點沒一巴掌呼上來,好在最後關頭,荀攸靈用變調的聲音阻止了對方的動作,對方才看清兩人的狀況,急忙喊了人過來幫忙。

  ......

  第二天的時候,嵇炘昔從深深的疲憊中醒來,她好久都沒感覺身體這麽累了,她盯著醫院的天花板,好半天一動都懶得動,但是腦海中開始逐漸閃現昨晚的記憶片段。

  她扭頭看了看窗外,發現此刻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緊接著荀攸靈滿身是血的畫麵就閃過她的腦海,她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失聲喊道:“荀攸靈!”

  荀攸靈怎麽樣了?

  就在嵇炘昔著急下床去找人問問情況的時候,床邊的簾子被一把拉開:“別找了,姐們在這呢。”

  嵇炘昔這才看見,荀攸靈此刻正穿著病號服躺在昨晚病房裏空著的那張病床上,身上不少地方都纏著繃帶,其中脖子上的最為顯眼。

  但是看說話的樣子倒是精神的很,嵇炘昔鬆了口氣,就勢倒回床裏,說道:“真可惜,昨晚居然沒把你一起送走,看來我的好日子真是遙遙無期了。”

  “誒喲嗬,你就死鴨子嘴硬吧,誰剛剛一醒來就喊我名字來著,那叫的真的是情深意切,我都沒忍住小臉一紅。”荀攸靈不方便動脖子,但不妨礙她躺在床上還嘴道。

  嵇炘昔抿抿唇翻了個白眼,卻感覺臉上有點刺痛,她伸手按了按臉,摸上去確實有些疼痛,她開口問荀攸靈:“我臉怎麽了?不會是毀容了吧?”

  “咳咳咳,那什麽,美著呢!就是昨晚讓那怨靈給傷著了,要不了幾天,估計明天就恢複如初了。”荀攸靈眼神閃了閃,被咳嗽扯到傷口,疼的皺了皺眉。

  天知道,為啥怨靈在嵇炘昔身上割出那麽大一道口子,轉眼間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她為了叫醒嵇炘昔扇的那一巴掌,至今還明晃晃頂在對方臉上。

  嵇炘昔半信半疑的側頭看向荀攸靈,見到對方脖子上的繃帶時,她到底沒繼續追問下去,昨晚的記憶她並不能完全想起來,有很多都是細碎的片段。

  但她記得荀攸靈身上大部分的傷是怎麽來的,那不是怨靈導致的,是最後她身上不明原因的異變,間接導致的。

  想到這,嵇炘昔摳著床單,看著窗外像是抱怨般的說了一句:“荀攸靈,你真的很弱。”

  “看把你能的,我弱?我那叫大器晚成!嵇炘昔我警告你,別隨便質疑我的能力,總歸管你那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別給我想些旁門左道的,老老實實在我手下,把債還清了再來和我討價還價。”荀攸靈躺在床上,氣勢十足的說道。

  嵇炘昔挑眉回頭看向荀攸靈,打算和她嗆上幾句,卻一眼撞進了荀攸靈趾高氣昂看向的她的眼神,那雙眼裏沒有嘲諷和得意,有的是滿眼澄澈的篤定,她一愣拿過身旁的枕頭扔了過去,嫌棄的說道:“無良奸商!”嘴角卻是沒忍住向上勾了勾。

  荀攸靈單手抓住嵇炘昔丟過來的枕頭,正要還手就聽病房大門被大力的打開,門撞在牆上發出清晰的碰撞聲,將兩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

  就見一個西裝打扮的中年男子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他一手拿著公文包一手抓著西裝外套,身上的白襯衫都被汗水浸透貼在了身上,看著好像剛下班就急匆匆過來的樣子。

  那男子一進門掃視房內一圈之後,將目光落在靠門病床上的許爺爺身上就定住不動了,人也站在門口沒了動靜。

  荀攸靈和嵇炘昔麵麵相覷,就在兩人疑惑這人是誰的時候,去買東西的趙奶奶的回來了,一進門就一把抓住中年的胳膊,激動的說道:“安平,你可算是來了。”

  叫安平的中年男子也是紅了眼眶,聲音發顫的說道:“媽,我爸他,他怎麽樣了?”

  看到這一幕,荀攸靈明白了,這中年男子估計就是趙奶奶的兒子,她小聲衝嵇炘昔解釋道:“那是趙奶奶和許爺爺的兒子,連夜趕回來的。”

  嵇炘昔看了荀攸靈一眼,從她手中把自己的枕頭拿來回來。

  “哦,說起這個,你爸現在正在昏迷中,昨晚醫生和我說,你爸的病情突然惡化差點直接去了,我尋思著你怕是見不著你爸最後一麵了,後來不知怎麽的,又突然穩定了下來,醫生說還要密切觀察。”趙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接著說道。

  “安平,你爸這病是好不了了,我們也沒想到這病居然這麽嚴重,當時你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就走了,你和你爸的脾氣又都這麽強,這幾年都沒給對方服個軟,可是你知道的,你爸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說你工作忙,家裏的事就不要去勞煩你了,說你在外掙錢不容易,要是有錢還不如多吃點好的,別老給我們買著買那的,所以這生了病也不讓我告訴你,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趙奶奶的兒子,一米八的個頭不吭聲站著聽趙奶奶的話,哭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終於是沒忍住撲倒許爺爺的床前,哽咽道:“爸,是我錯了,我不該和您置氣,不該這麽久都沒回家看看,都是我的錯,是我當兒子的不孝。”

  床上的許爺爺在兒子的哭喊聲中,緩緩的睜開了眼,艱難的開口道:“哭,什麽哭,老子,還沒死呢!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嗬!咳咳,像什麽樣子!”

  “爸,爸你醒了!”

  “老頭子!”

  見許爺爺醒了,趙奶奶和兒子兩人都是一陣激動,許安平立馬說道:“媽,快去喊醫生。”

  趙奶奶連連點頭,立馬就去外麵找醫生。

  “別找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沒救了。”許爺爺說話間將手舉了起來。

  “臭小子,我走了,以後,記得多回來,看看你媽,她年紀大了,一個人待著,好多事都,整不明白,要是,要是找了,別的老頭子,別,別在我墳頭說。”

  “爸,你說什麽呢!我一定會照顧好媽的,你也一定會好起來的。”許安平一把握住許爺爺的手焦急道。

  “不行了,好在,老子死前還是,聽到,你給老子認錯了,你小子,記著,我我許貴有你這麽個兒子,這輩子沒遺憾了!”許爺爺突然麵色一片的紅潤,緊緊的握住了兒子的手。

  但是,這樣的生命力轉瞬即逝,隨著許安平痛苦的叫喊聲中,許爺爺徹底的沒了生命氣息。

  荀攸靈和嵇炘昔看著許爺爺的靈體站在兒子的身邊,一臉慈愛的看著跪在床邊的許安平,而這時候趙奶奶帶著醫生進了病房,看清房裏情況,趙奶奶也是一下淚流滿麵。

  許爺爺的靈體來到趙奶奶身前,做了個擁抱的姿勢,然後緩緩的消散在空氣中,醫生檢測了一下各項數據和許爺爺的身體情況,開口宣布道:“病人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

  接下來的畫麵,嵇炘昔不忍再看,雖然靈體都見過那麽多了,但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麵前死去,她看向窗外感覺鼻腔微微有些酸脹。

  荀攸靈倒是感慨了一下,雖然那怨靈是消滅了,但是已經損耗的死氣回不來了,終究還是隻讓許爺爺多活了半天,不過好歹是讓他們父子兩見上了最後一麵,讓許爺爺毫無怨念的去了,她這趟業務也算是及格了吧。

  她拿過桌上的一個橘子剝了皮,費力的梗著脖子坐到嵇炘昔旁邊,將橘子掰成兩半,其中一半遞到嵇炘昔嘴邊。

  嵇炘昔防備的看著她,詢問道:“你幹什麽?”

  荀攸靈笑笑,另一隻手將剩下的一半橘子塞到自己嘴裏,笑眯眯的說道:“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