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

  胡瑤夕一愣，她以為是前世那個隻需要跟店員說一聲藥名就可以買到的時代，一瞬間後，她反應迅速回答了一句：“前天下雨，藥方被雨淋濕了，等我發現，都爛在雨水裏了！”頓了頓，她又說道：“大夫，你就賣一點給我吧，我之前買過，給我開方子的大夫說，這兩種藥很常見，哪個藥鋪都有！”

  學徒看了看老大夫的方向，心裏美滋滋的，他在這裏當學徒已經好幾年了。可師父還是不讓他坐診，隻讓他每日抓藥，平日裏，別人看到他，都隻是叫他名字或者是跑堂的。這個小娘子卻是第一個稱呼他為大夫的人呢。

  “可你沒有方子，我也不知道抓多少給你啊！”

  胡瑤夕一聽有戲，立馬說道：“不多不多，每一樣給我來三五錢即可！大夫，謝謝你啊，下次我讓那個大夫給我把方子開來，哎呀，這不是家裏漏雨，把方子給打濕了嘛。”

  學徒一聽，放下手上的活兒。給胡瑤夕各稱了五錢的馬芹子和花椒，胡瑤夕拿過來繡著熟悉的味道，心中感概，幸好知道孜然的中藥名，要不然，人家還真不一定給自己抓什麽藥。

  先前買黃豆就花了十二文錢，現在買藥一下子花了二十三文錢，這還是學徒好心，給她少算了兩文錢，她肉疼地抓著剩下的十幾文錢，去買了最便宜的桐油，沒有帶油罐，沒辦法，她花了兩文錢買了一個十分粗糙的陶罐，裝著十幾文錢的桐油，回了花山村。

  胡瑤夕回到家，先把黃豆泡水，這才拿出孜然和花椒，放到太陽下暴曬，可她到家時，太陽都快滑下山頂了，陽光不炙熱，孜然和花椒都曬不幹，無奈之下，她去後院抱了柴火，將灶膛燒起來，小火開始幹炒。

  不大一會兒，孜然和花椒就炒幹了，她將孜然和花椒放進小簸箕裏攤涼，她提著籃子。裝了十幾個玉米粑粑，先去了林大娘和林大叔家，他們老兩口今天在家，而且，他們家似乎來了客人，家裏很熱鬧，胡瑤夕站在門口，好奇看了幾眼，她沒有進屋。

  林大娘滿臉喜色：“瑤夕來了？今晚就在我們家吃飯吧，我們家老二回來了，他一年半載難得回來一趟，給我們帶了些吃的，你一個人在家，也不必忙活了，順道一起吃了算。”

  林家老二？

  胡瑤夕不太清楚。平日裏見林大娘和林大叔都是老兩口住在一起，她還以為他們膝下無兒無女呢，沒想到他們有孩子的，謝天寒沒說，她也不習慣打聽別人家的私事，也沒問。

  胡瑤夕搖搖頭：“不了，大娘，這是我自己做的玉米粑粑，借花獻佛，用你給我的玉米做的，送來給你們嚐嚐。”她晃了晃手上的籃子，“我做得有點多，這天比較熱，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給謝伯伯家送點去。”

  林大娘聽到胡瑤夕這麽說，也跟著點頭：“這倒是，給他送點去吧，土丘那塊地，村裏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老謝頭這點做得不錯。天寒雖不是土生土長的花山村人，可他還是奶娃娃時，就生長在我們村了，怎麽就不是我們村的人了？老謝頭終於做了一件對事，給他送點吃的去。不拘這東西精不精貴，是你們小兩口的心意。”

  “我也是這麽想的呢！”

  胡瑤夕笑眯眯提著籃子就走了，林大娘望著她的背影，小聲呢喃了一聲：“這孩子還算有情有義，希望他們小兩口將來順順遂遂！”

  胡瑤夕敲開謝村長家的門，開門的是謝二嫂，她看到胡瑤夕，有些驚訝，微微愣了片刻，急忙笑眯眯側開身：“天寒家的呀，快進來，快進來！”

  胡瑤夕擺擺手：“不了不了，二嫂，我是來送點東西的，天黑了。我這就準備回家去了。”

  謝二嫂這才看向胡瑤夕手臂上的籃子，胡瑤夕指了指籃子裏的玉米粑粑，說道：“昨天林大娘給了我好些玉米，天寒上山打獵去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就做了玉米粑粑，不是什麽精貴玩意兒，給謝伯伯你們送點來嚐嚐。”

  謝二嫂一聽，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哎呀。你可真是有心了，早就聽說你手藝不錯，沒想到這麽快就嚐到了，肯定好吃，肯定好吃。你等著啊，我去拿東西來裝，孩子們一直念叨著呢，家裏活兒實在是太多了，我沒空給他們做，這下好了，你給做好了送來，真是有心了！”

  很快，謝二嫂就拿來了一個竹簍子，把玉米粑粑裝進去，謝二嫂就熱情的邀請胡瑤夕進來吃飯，胡瑤夕搖搖頭，“不了不了，天黑了，我得回去了！”

  謝二嫂抬頭看了看天色，笑著拉起胡瑤夕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嬌嫩的手，眉頭微微一挑，說道：“聽說天寒上山去了，剛剛我公爹還說呢，要我們看到你，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才嫁過來，什麽也不熟悉，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就來找我，千萬別客氣。知道嗎？”

  胡瑤夕明顯看到謝二嫂眼裏那一閃而過的嫉妒，和自己柔軟白嫩的手相比，她的手滿是幹繭不說，手背暗黃，皮膚鬆弛、老態叢生。

  “我家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沒有沒有，這兩天正是農忙的時候，我看全村最閑的就是我了，不過你們忙過了，多少有點收成，我們家嘛……唉，還不知道這次上山情況怎麽樣，要是沒打到獵物，我們這個冬天怎麽過喲！”

  聽到胡瑤夕的話，謝二嫂臉上的笑容才真誠了一點，她歎了一口氣：“好在你們還有幾畝生地。我公爹就是這麽說的呀，莊稼戶，田地是我們的命根子，成家立業，就得有幾畝地，這上山打獵，雖說獵到一次能賣些銀錢，可萬一運氣不好的時候呢？家裏啥也沒有，你說是吧，天色太晚了，我也就不留你了，你長得好看，可得早點回去！”

  回去的路上，胡瑤夕加快了步子，村裏的狗有點多，又是大晚上的，她害怕被狗咬。

  “你看看人家謝天寒剛買回來的媳婦兒，人家知道去街上賣玉米粑粑，人家知道去給村長送禮，你怎麽就不知道？老子養你做什麽，養你有什麽用？”

  “別打了，別打了！”

  “不打你？老子恨不得打死你重新再娶一個，蠢貨，長得沒人家好看，也沒人家能幹，幹什麽你不行，吃飯你最行！”

  “……”

  路過謝二毛家時，胡瑤夕聽到他們家傳來男人打女人的聲音，她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頭，緊握的拳頭鬆開又握緊，如此幾次，她咬咬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