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鬥法場的鼓連響三聲，懶散的眾人瞬間都來了精神，紛紛伸長脖子朝台上張望。

  會館的人提前了解過雙方訴求，隨即上台簡略介紹。

  “私仇鬥法，三局兩勝，擊倒為勝，眾人作證！”會館之人吆喝完，隨即看向台下雙方，揚手道：“第一場！”

  話音落他人離開，李漁這邊緩緩登台，居高臨下朝著滿場觀眾微微頷首。

  另一邊賊偷裏上來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瞧著多半是幫力的角色，也就是在同伴出手被捉或者被追時，負責阻攔的。

  這樣的人身手一定不會差，否則起不到效果。

  兩側的長桌上已經開始下注，那華袍中年人不知道如何安排的，讓手下分散在許多個檔口下注。

  再次鼓響，華袍中年人朝著台上的壯漢微微點頭，壯漢會意，眼中殺機爆發，驟然衝向李漁。

  正當這時，鬥法場入口處踏進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修士，女的黑裙錐帽，男的長衫懸玉佩，麵容溫和倒有些玉樹臨風的架勢。

  饒是戰鬥要開始，這兩人一出現也引得周圍不少人紛紛側目，最顯眼的卻是這男修引來了不少女修士發亮的目光。

  鬥法場的女修也不少的，甚至還有些明顯是多人同行，像是門派曆練一類，這樣的隊伍在墟市中也有很多。

  “師妹，這種地方有什麽看頭，恍如孩童打架。”溫和年輕人目光掃過那些女修，一邊尋找姿容秀麗的，一邊隨口說著。

  “來了墟市，鬥法場不容錯過。”黑裙錐帽下的聲音清亮，淡淡道：“指不定就能遇到秘境中的對手呢？”

  “遇到又如何啊，就憑咱們，隻要不是碰見有高手坐鎮的，誰還能阻攔咱們不成？”年輕人歎口氣道：“太浪費時間了些。”

  “師兄心魔雖除，可性子卻總沒有以前沉穩，還是切莫目中無人的好。”清亮聲音再起：“師父和師叔都交代過，即便是俗世修行者，也是藏龍臥虎的。”

  年輕人把玩著玉佩，微微撇嘴不再言語，率先朝一旁空座走去，招呼黑裙少女落座。

  可他抬眼卻見黑裙少女在發呆，順著她目光朝台上看去，麵容閃過一絲陰沉，隨即笑道：“咦，這不是那小子嗎？他怎麽也在這兒，還上了鬥法台？”

  “許是被麻煩纏上了。”黑裙少女回過神，落座之後，目光眨也不眨盯著台上。

  年輕人卻眯下眼，隨即笑容燦爛道：“師妹怎麽知道他是被麻煩纏上，而不是招惹了旁人？”

  錐帽下少女微微抿嘴，淡淡道：“猜的……師兄不是輸給他不服氣嗎？正好可以多看看。”

  “我那不是輸給他，是他的法器怪異！”一直努力雲淡風輕麵容溫和的年輕人，聞言頓時有些暴躁。

  黑裙少女猛然轉頭看來，他才收斂，苦笑道：“好吧，實在是有些不甘心的。”

  兩人隨即不在言語，因為台上的戰鬥依然開始。

  李漁沒有遮掩麵容，甚至也沒用幻術改換麵容，真麵目示人。

  他瞧不清周遭看台上的看客，想來認識的人很少，大概也沒有熟人的，便沒去注意。

  華袍人的手下壯漢如蠻牛般衝突而來，李漁在對方發動刹那就做好準備，等對方一靠近，看似匆忙的閃躲避開來。

  這引得台下一片噓聲，他們要看的是激烈鬥法和下狠手，可不是來看李漁躲躲藏藏的。

  一次撞空的壯漢失手，低喝出聲幹脆猛跺腳，身形直接高高躍起，從高處揚拳頭砸過來，這樣一來他有了變向的餘地。

  可這次李漁卻認真看著他，仿佛看呆了，等拳頭快要奔向麵門時，才猛然錯步，被壯漢襲來的狂風吹拂的趔趄了下，卻也堪堪避開。

  轟！壯漢一拳砸中圓台，台麵上的符陣激蕩，光芒蔓延小半個圓台，才算抵消了這一擊。

  兩次試探兩次落空，壯漢徹底惱火，回頭看了眼台下的華袍人，雙手握拳猛然相撞，悶聲道：“小子，就知道躲嗎？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話音落下，壯漢的身形驟然仿佛拔高了半米，原本高大的身形瞬間顯得更加有威勢。

  “真是武修啊！”李漁笑了，他方才一直懷疑這人走的是暴力武修的路子，試探到現在，沒想到真是。

  “沒錯，爺爺就是武修，錘爆你的腦袋！”怒喝聲中，壯漢氣機凝聚的虛影直接衝來，速度明顯提升了許多。

  這就是武修，通過靈氣氣機的激發，強化自身拳腳威力，並不隻是無形的強化，甚至能凝出更加強勢的虛影來進攻。

  這跟幻靈術有些類似，但卻不同，早先在津都的時候，李漁就見董大山用過這樣的招式，威力不俗。

  這種狀態，按武修的說法叫做武法真身，不過這壯漢的真身沒董大山的那麽誇張，瞧著虛實明顯，根基不夠牢靠。

  “我靠，竟然是個武修啊，好久沒見過武修了！”

  “哇，這種莽夫最是麻煩，能打能抗，簡直跟茅坑石頭似的又臭又硬！”

  “那年輕人麻煩嘍，武修少見，一般人遇上實在有些慌，畢竟武修最擅長近戰。”

  台下的驚呼議論聲成片，一側的華袍人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武修壯漢，可是他好不容易弄到手下的，絕對是一張好牌。

  當然，這張好牌平時是幫著幹活打掩護的，今天卻要出下風頭，也好讓墟市裏的人知道知道，他們做事旁人還是不要輕易阻攔的好。

  華袍人先前留意過了，李漁氣機隱晦多半用了東西遮掩，不過武修壯漢是觀山一品，實打實的算高手了，在有限的空間中，威力比得上觀山二品巔峰，擂台或者街道胡同，最適合他發揮。

  在華袍人看來，那多管閑事的小子，撐死了是個觀山二品，這一場便能廢掉他，到時候自然能把李漁的所有財務資源收入囊中。

  虛實混合的拳鋒悍然而至，李漁卻判斷好對方出拳軌跡，提前避開。

  再次打空的壯漢惱火，怒罵道：“小子，你就隻會閃躲嗎？跟老子比拚耐力，你純粹找死！”

  “是啊，這年輕人看樣子不行啊，武修體魄最是誇張，耗是不行的啊！”

  “估計是慌了神吧，畢竟少有人有對戰武修的經驗，換你你怎麽打？”

  “打不了打不了，尋常術法挨一下也就那樣，可被武修轟一拳，得少半條命！”

  一片喧囂中，黑裙少女卻毫無反應，她身旁的師兄剛升起些笑意，見狀有些不爽，淡淡道：“師妹覺得他能撐多久？武修可很是難纏啊！”

  “勝負未知。”黑裙少女淡淡開口，隨後便不再言語。

  “嘿！”旁邊年輕人古怪笑了聲，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這時候，台上的李漁卻甩了甩手腳，笑道：“好吧不躲了，再躲也是浪費時間，其實我想告訴你個秘密。”

  “什麽秘密，想偷偷求饒嗎？你猜我允不允哈哈哈！”壯漢大笑。

  李漁微微搖頭，隔著幾米的距離還要微微仰頭看著對方，淡笑道：“其實……我也是個武修來著。”

  鬥法場裏短暫安靜了下，隨即爆發出哄笑來。

  台上的壯漢也滿是嘲諷道：“就你，還武修？你這身板模樣，真要是個武修老子早砸死你了！”

  武修以武入道，需要艱苦的錘煉打磨體魄，長期以往，基本上都是壯碩勇猛的狀態，李漁跟對方比起來，太過清秀單薄了些，自然跟武修的形象完全不搭邊。

  “我真的也算是武修的！”李漁挽起袖口，笑著道：“而且還教過別人練拳。”

  “教個屁，去死吧你！”壯漢感覺被嘲弄了，怒喝出聲猛然踏步，身形如炮彈般徑直轟響李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