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的問題很尖銳，作為朋友而言，甚至有點紮心。

  可顧子京卻沒顧上想這些，因為他從李漁身上嗅到了冷冽的戰意。

  完犢子，漁哥真生氣了，顧子京很惆悵。

  “好吧，其實不是嚴格的巧合。”顧子京歎口氣道：“當初事情走進了死胡同，我很困惑，老頭子給我卜了一卦，占得讓我曆練有轉機。”

  “我後來幹脆到處找人打架，以臥龍山外山的名號，後來遇到了你，竟然打敗了我，所以你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漁麵無表情聽著，顧子京驚訝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緊張，怕嗎？當然不是，他意識到，好像很在意跟李漁的這份友情。

  大概，真跟慧愚似的，三人原本都沒什麽朋友，後來遇到一起之後，雖然性格不同，可卻偏偏比較處的來，這種友誼大概是珍貴的。

  收回心思他繼續道：“當時也隻是驚訝罷了，覺得你隻是個會功夫的郎中，便沒多想，直到在津都偶遇，我驚訝發現，你不但入道了，而且速度有點誇張。”

  “坦白說，你入道修行的速度，可能比我和慧愚還快，這種震撼實在是難以言說，後來咱們便認識，我是覺得你有意思想探究才保持聯係的。”

  “隨著見識了你的厲害之處，欣賞大過了好奇，再然後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嘛！”

  李漁耐心聽完，卻沒有被感動，搖頭道：“這不合理！”

  “你幫了我可太多太多了，特別是在咱們交換秘密之前，我一直都在想，你到底想從我這得到什麽，想不明白。”

  “你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因為某些願意，故意在推著我成長，可今天我才知道，這跟我的出身沒關係，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子京抿著嘴不說話了，半天才道：“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這些，本來之前也提過，是想等你臨淵境再說的，不過……我得單獨跟老先生聊一聊。”

  李漁認真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點頭。

  沒有理由懷疑他要對師父李戰旗不利，因為如果他想，有各種各樣的方式。

  兩人談論的東西已經涉及了很多，如果他真有什麽算計，回頭隻要把魏成行的事捅出去，正果寺和道宗都不會放過他。

  這貨雖然瞧著很紈絝，但是賊著呢，不可能會冒這種風險，所以帶他去見師父李戰旗，也是安全的。

  不過當然還是沒到毫無隱瞞的份上，李漁讓他等在山上林子外，自己跑去幻穀找了師父。

  李戰旗醒來走出山洞，了解相關事情之後也沉默了許久，最終答應出來見顧子京，至於緣由，他不讓李漁多問，還是那句話，怕被高遠處窺視。

  隨後，顧子京和李戰旗鑽了小樹林……李漁很惆悵啊，但也隻好守在附近，反正靠近也偷聽不到，倆人的手段都比他高強多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李戰旗叫上李漁回幻穀。

  很顯然，這次是專門讓他問問題的，李漁早就等不及了，趕緊問道：“師父，到底什麽情況？”

  “臥龍山可信，盡管他們知道的有限，但不會對你我不利。”李戰旗說的很篤定，“小漁，我原本打算耗費本元衝回宗師，好保護你。”

  “現在該注意了，在閉關一段時間之後，我打算離開一趟，留下來對你們而言不是好事。”

  李漁眉頭跳了跳，擔憂道：“師父，你要去哪裏？”

  李戰旗苦笑道：“很多事情我真的沒法對你言明，你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就想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盡快找到另外幾顆封玉。”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成長起來了，我也可以去做更多事，以後我會不定期聯係你，你遇到問題的話，大可以找顧子京幫忙。”

  很快到了幻穀入口，李漁長歎口氣道：“師父，我隻想問一句，咱們家裏的人所求的道做的事，是正是邪？”

  李戰旗停在穀口，轉身凝望他許久，笑道：“正邪不是標準，我們無愧所有人，也絕沒沾染無辜之血！”

  “明白了，師父保重！”李漁心頭的大石落地，躬身行禮。

  “少主珍重！”李戰旗單膝跪倒回禮，隨即隱入幻穀霧氣之中。

  李漁發了半天呆，才轉身才朝外走去，他隱約感覺身世牽扯的事情非同小可，但又很憂心，如果自己的身世是邪修，該如何是好？還好不是。

  出了林子，李漁就見顧子京正樂嗬嗬在山坡上曬太陽，心情美滴很。

  李漁坐過去，歎口氣道：“看樣子我如果問你跟我師父聊了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哈，漁哥就是聰明！”顧子京笑道：“老先生說了有些東西還不能讓你知道。”

  “我不明白。”李漁古怪道：“為什麽許多事你們能談能知道，我卻不能？”

  “境界啊！”顧子京幽幽道：“臨淵境神魂才算是有些強度，才能夠基本的遮掩高遠的窺視，境界越弱越不能談。”

  “咱們兩個加在一起聊的話，可就太容易被人窺視到了，雖然未必有人盯著咱們，可萬一被感知到的話，對方瞬息便能鎖定咱們，如何是好？”

  李漁緊皺眉頭，明白了緣由，卻又隱約覺得那裏不太對。

  顧子京卻沒讓他多想，直接坐起道：“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老先生很讚同咱們一起查探李氏福地的事，你怎麽想的？”

  “自然要查！”李漁吐口氣，望著山林出神。

  “我就知道，漁哥不會慫。”顧子京笑，突然抬手遞過來一枚怪異的蛇形玉符。

  李漁開始沒在意，可目光落去，卻見那怪蛇竟然有……九個腦袋！

  “九頭蛇？！”李漁驚得直接起身，目光淩厲氣息暗湧。

  “漁哥漁哥，別著急啊！”顧子京歎口氣道：“這的確是九頭蛇的蛇玉。”

  “其實，九頭蛇是糟老頭子打造的，按他的說法是為了幫我完成任務，成員是他和諸位師兄，從世間各地篩選的天才。”

  “我很懷疑老頭子和幾位師兄的目的，但沒證據，事實上交給我之後，他們也不再參與整件事。”

  “還有還有，初始的人裏，其實都是我師兄，算是我們臥龍山的另一重身份，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有幾位師兄無法再參與做事，所以隱去了。”

  李漁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從昨夜到今天，他接收到的信息衝擊實在有點大，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大名鼎鼎的九頭蛇，竟然跟臥龍山如此密切相關！

  甚至一定意義上說，顧子京才是九頭蛇的蛇首！

  而且，還是臥龍山的另一重身份，原來隱者界許多事，都是他們做的，難怪亦正亦邪，這倒是很符合臥龍山隨心的風格……

  “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李漁努力平複心情，皺眉問道。

  “邀請你加入！”顧子京正色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目的嗎？本來就是想順水推舟幫你成長，然後再邀請你，不過現在知道了你可能來自李氏福地，所以計劃提前了。”

  李漁沒去接蛇玉，皺眉道：“花滿天是九頭蛇的人！”

  “對！”顧子京罕見正色道：“不論來曆的，如果這件事上還搞門戶之別，那我的使命一輩子都完成不了。”

  李漁默然，他隻能認可這一點，拉攏不同勢力立場的天才，其實從大局看是好事。

  “四年前襲擊師父的事，跟你有關係？”李漁眸子更冷了幾分。

  隻要他敢點頭，李漁就準備揍這家夥一頓，別管能不能打得過，必須得打！

  畢竟，師父可因此遭了很多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