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隱者界還是俗世中的修士之間，那都是什麽樣的關係狀態？

  可以說對外人，一個個都是心懷鬼胎暗藏心思的，這會估計已經被燒成炭的吳道人，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漁發現這慧愚小和尚，竟然真的不打誑語！

  這就太少見了，跟在黑暗中瞧見螢火蟲似的，很提好感。

  “太過分了！”李漁突然又拍桌子，在慧愚驚恐茫然的眼神中，義憤填膺道：“那些人怎麽能管你收靈石呢？簡直耽誤你普度眾生啊！”

  慧愚目瞪口呆，眼看著李漁取出個納靈袋，倒了一小半靈石在桌上，頓時感動的眼眶都紅了，激動道：“顧施主真是……真是樂善好施，小僧謝謝您！”

  李漁樂嗬嗬的一點不心疼，反正這袋子靈石，是之前從鬼三兒幾人身上順手搜刮來的，而且袋子裏還有不少。

  “千萬別客氣，咱們遇著了就是緣分，我吧其實個大夫，說起來我救死扶傷你們普度眾生，算是同道對不對？拿著拿著！”

  血虎差點咬碎茶碗，他發現先生自從在散盟忽悠過人之後，好像越來越能忽悠了。

  慧愚聞言更加感動激動，眼眶都快紅了，千恩萬謝之後，很不好意思的收下那些靈石。

  這段時間他算是體會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靈石，簡直完全沒法跟修行之人打交道，太難過了。

  現在竟然遇到顧施主這樣的大善人，而且還是個醫者，慧愚感動的不行。

  李漁覺得鋪墊差不多了，才開門見山道：“小廟後山跟鬼市之間沒有法陣遮擋的嗎？你是怎麽發現那邊著火的？”

  “顧施主，其實小僧不是發現著火了，是先發現又異常，過去看才見著火了，所以隻顧得上匆忙提了個空桶。”

  大概認定了李漁是好人，慧愚也沒那麽緊張了，咧嘴憨實笑著回答。

  “哦哦，什麽異常？”李漁挑眉問道。

  “說起來，小僧還想跟兩位打聽，當時是什麽情況？”慧愚略微正色道：“兩位施主怎麽會比小僧出現的還早，您二位可見到其他人了嗎？”

  “什麽樣的人？”李漁再次追問。

  慧愚搖頭道；“小僧也不知道……隻是很奇怪，那裏怎麽會出現功德之力的氣息呢？我進大火裏查看了，那幾局被燒死的可憐人，身上並沒有功德之力氣息，難不成是凶手？”

  “可是，凶手如果有功德之力，一定是心懷大德之人，如何會殺人縱火呢？小僧不明白……”

  李漁暗道果然，這小和尚是察覺了功德之力才過去的，他果然能感應到功德之力啊！

  聽到這兒，血虎才明白李漁為啥忽悠這小和尚，敢情一開始就想探他底。

  慧愚很困惑的問道：“小僧想不明白，所以顧施主，你們可曾見到凶手或者其他人？為什麽會這樣呢？”

  “既然死掉的人沒有功德之力，那一定在凶手身上了，這個邏輯沒問題的！”李漁喝口水慢悠悠說道。

  “是啊……可是為什麽……”慧愚很不能接受似的。

  “很好理解啊！”李漁笑道：“身懷功德之力的人，就不會殺人放火嗎？隻能說啥的是罪大惡極之人吧？”

  “我們趕過去時並沒有見到什麽人，想來那位高僧一定是走了的！”

  “不不！”慧愚趕忙擺手道：“未必就是我佛門眾人，也可能是道門正宗，他們也可以修出功德來的，不過顧施主您說的對，隻能說，死掉的是壞人，阿彌陀佛！”

  “嗯，反正道理是這樣的，可以說得通對吧？”李漁滿臉樂嗬。

  “是哩，完全說得通！”慧愚合十念叨幾句，才道：“這麽說是有大德之士在鏟奸除惡，好險，咱們差點就壞了事，除惡務盡，難怪會放火。”

  李漁訝然發現，說起除惡之時，這慧愚憨實的臉上竟然有些淩厲氣勢，眼神也有些變化，不過這份模樣轉瞬即逝。

  “說起來，竟然跟某位大德擦肩而過，真是令人惋惜啊！”

  李漁笑道：“不過，你既然能感知到傳說中的功德之力，是不是也修出了功德？也是大德高僧？”

  “不不，不敢當不敢當！”慧愚連連擺手：“我……倒是的確修出些功德來，可著實還沒做過什麽立功德之事，實在慚愧！”

  終於聊到正題了，李漁微微坐正道：“聽說佛道二門的功德之力最是神奇，橫壓世間所有邪修之法，到底怎麽修出來的呢？”

  “橫壓之所怕是言過其實了，但功德本就是天地正氣，卻是能克製邪修邪氣的。”

  慧愚越發自如了些，侃侃而談：“佛道二門最難便是修功德，除了能得師長灌頂和法器傳承之外，便隻能立德行善慢慢積攢，殊為不易。”

  “小僧便是僥幸得了些傳承功德，卻剛下山，還沒立德行善，實在慚愧。”

  “真正的大德之士，可救人於苦海庇佑眾人，若能吃到香火那才是真正的自身功德。”

  李漁恍然點頭，這麽說起來，他的功德之力是來自明化遺寶的傳承了，然後又治病救人幫助鄉裏，鄉親們給他立生祠，這才有了穩定的功德來源。

  說起這個，倒也算是村裏反過來幫自己的了，畢竟如果不是立生祠積攢了許多功德，當初麵對薛飛嬰他可能就得完蛋，後來這許多事，也都離不開功德之力的輔助。

  又跟慧愚聊了好一番，不知不覺中，外麵天色放亮，想來鬼市也該散了。

  李漁惦記著去打聽一番，就準備起來，最後問道：“慧愚，你出來曆練如果沒什麽要事的話，不如跟我們同行，到處轉轉看看？”

  “沒別的意思，我們可以幫你快點熟悉起俗世來，畢竟山上跟山下區別還是挺大的。”

  “多謝顧施主，您可真是善人。”慧愚感激道：“不過小僧還有兩件要事要做，等做完了，再去感謝施主您，順便叨擾一番！”

  “也行！”李漁沒再多問，畢竟人家不能撒謊，如果可著勁打探人家私事，實在是有些過分。

  不過他對這小和尚印象是真不錯，起碼比對道宗的印象要好，還挺願意再次相遇多聊聊的。

  見兩人起身要告辭，慧愚也有些不舍，他入世以來，遇到了些修士可都沒有好臉色的，李漁還免費贈送他一堆靈石，簡直令人感動。

  不過他還得等著下次開鬼市，好進去辦事，另外還要去一趟南山，實在沒辦法跟李漁他們同行，隻能期待下次相見。

  雙方告別，慧愚依依不舍的目送李漁兩人走出好遠，等他們轉過路口了，才轉身回小破廟。

  “先生，倒是難得見您對人這麽大方。”血虎瞥了眼山坡上的小廟，樂嗬嗬開口。

  “是啊！”李漁也有些唏噓，“感覺這小和尚挺好的，能幫就幫一把，希望他後麵的入世曆練能順利些。”

  “是挺好的，就是瞧著有些憨實呆傻。”血虎嘿笑。

  李漁卻搖頭道：“憨實是有點，可呆傻卻談不上，他不也試探咱們身份了嗎？而且，他的修為我看不透。”

  血虎頓時瞪大眼睛，驚呼道：“不是吧先生？您現在是觀山二品吧，怎麽可能看不透？”

  “二品巔峰了，可真的看不透，要麽他身上有什麽高品階法器，要麽修了高品階的術法，要麽……修為在如嶽境二品以上！”

  李漁吐口氣道：“不管是哪一種，你覺得他能簡單嗎？”

  “臥槽，這麽厲害？！”血虎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是真覺得慧愚有點憨憨。

  “不止厲害，恐怕來頭也不小。”李漁若有所思著，朝廢棄景區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