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文三嚴的話，戴成瑞明顯臉色微變。

  他喝口茶頓了頓笑道：“文老弟在說什麽，我們不過是來看看鄉下收東西的，剛好聽說你在這紅雲，順便找你喝茶而已，什麽明化上人的至寶？”

  文三嚴錯愕，李漁卻吸溜口茶道：“行了，就別難為文老了，說多寶閣時不挺驕傲的嘛，怎麽反倒對來意這麽遮遮掩掩的。”

  “我們鄉下人直爽，不喜歡兜圈子，咱們開門見山如何？”

  戴成瑞不由得仔細打量李漁，連旁邊的俞天白都再次露出訝然來。

  “怎麽，不習慣這麽跟你們打交道的？”

  李漁樂嗬嗬道：“聽說過你們多寶齋天大的名頭，是怪嚇人的，可你們做事實在不夠磊落啊，藏頭縮尾的，跟耗子似的。”

  文三嚴頓時心驚肉跳，戴成瑞豁然抬頭目光冷下來，與此同時，那中年人手中的杯子砰然炸裂，目光駭人。

  “哎喲咋了這是，紮到手沒？”李漁卻麵不改色，呲牙笑道：“紮沒紮到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損壞人家茶具可記得賠錢啊！”

  俞天白眉頭深深皺起，他又疑惑了。

  實際上在李漁進門的刹那，他本能的有點警覺，可仔細打量過後，卻偏偏瞧不出李漁有任何淬煉武技的痕跡。

  剛當他是個普通人吧，可方才這刹那間，這家夥不然絲毫沒被嚇到，還能嬉皮笑臉的在這兒亂扯，這又不像個普通人。

  所以，這家夥到底什麽情況？俞天白很納悶。

  戴成瑞卻以為他要動手，微微抬手跟著冷聲道：“你是我見過最猖狂的大夫，可不管你到底幹什麽的，年輕人，這麽目中無人可很容易栽大跟頭的。”

  “瞧這話說的，好像年紀大的更容易栽跟頭吧，畢竟容易老眼昏花倚老賣老啊！”李漁轉著手中茶杯，笑的燦爛。

  文三嚴越聽越慌，趕忙開口道：“兩位，先前我代為傳話或許沒溝通好，今天咱們不如麵對麵，重新商談一番，畢竟和氣生財啊，戴老哥你覺得呢？”

  戴成瑞冷笑道：“文老弟啊，咱們好歹也算共事過，你覺得這樣傲慢無禮的小子，有資格進多寶閣的門嗎？”

  文三嚴臉色頓時不太好，很顯然，對方也完全不給他留麵子的，不然也不至於把話說這麽難聽。

  李漁見狀卻笑了：“說了不兜圈子在呢麽不聽呢，那我直說吧，明化上人的兩件至寶是我的，歸元堂青瓷蛋也是我的，不想談生意可以啊，那就談談賠償吧！”

  “什麽賠償？”戴成瑞微微眯眼，明顯已經不悅，身為多寶閣掌櫃為多寶齋辦事，行走在這個圈子跟各類人打交道，他就沒被這麽無禮的對待過，自然很不爽。

  “這麽大年紀了，別裝傻充愣成嗎？”

  李漁撇嘴道：“免得我罵出來了你臉上也不好看，造假蛋誣陷我歸元堂青瓷蛋的名聲，又偷偷安排人囤積收購，還不承認？用不用把文騰叫來對質？”

  “我們的確安排人收購青瓷蛋了，你們開門做生意，沒說不讓買吧？”

  戴成瑞顯然也老油條，完全不怯陣，淡淡道：“至於造假蛋誣陷是從何說起的，難不成文老弟的兒子，還擅自做這種事了？”

  李漁眉頭皺起，他突然意識到個問題，到底還是把多寶齋想簡單了！

  兜售假蛋和囤積青瓷蛋他們是分開做的，文騰這邊的確在囤積沒錯，可假蛋卻是周寶生做的。

  問題是，周寶生根本不知道上家是誰，他說是多寶齋，可根本沒法證明也找不到人啊！

  眼下他們咬死不承認假蛋的事，隻認囤積青瓷蛋，還真沒發難的理由！

  想到這兒李漁長歎口氣道：“我特麽還是單純了，沒想到你們這麽臭不要臉！”

  “小子，注意你的言辭！”戴成瑞怒目冷笑：“竟然誣陷我們多寶閣造假，知道這對我們有多大影響嗎？哪怕影響一件物件的售賣，十個歸元堂也賠不起！”

  “行行你們牛皮！”李漁擺手道：“不認也行，反正認不認，我都當是你們做的，這筆賬怎麽都得算，說罷，你們這次來想幹什麽？”

  “我們做什麽，又與你何幹？”戴成瑞很煩，覺得李漁很欠揍。

  “哦，跟我沒關係啊？那就不是來買明化上人兩件寶貝的？”

  李漁放下茶碗撇嘴道：“那我跟你們廢什麽話，哦對了，還想玩手段的話盡管玩，能摸到那兩件東西算我輸！”

  “還有，不管做什麽，千萬千萬別讓我逮到，不然你們真的得橫著才能離開紅雲縣。”

  “狂妄！”戴成瑞猛然拍桌，怒道：“張狂小子，你是在威脅老夫嗎？”

  已經起身的李漁，低頭看著他，咧嘴笑笑很認真的道：“對，我在威脅你，以及你背後的多寶閣多寶齋！”

  話音落下，俞天白再也按捺不住，探手便朝他喉間扣來，出手如鷹爪，刹那帶著破空聲，極為淩厲。

  顯然，一再對多寶齋不敬，已經觸怒了這位大高手。

  文三嚴駭然變色，戴成瑞卻麵露冷笑，仿佛看到了接下來李漁跪地求饒的畫麵。

  隻是……預料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因為俞天白的手爪，硬生生停在了李漁脖頸前幾寸處。

  他明明稍微前探就能止住李漁，可偏偏不敢動彈分毫。

  因為，一片茶杯的碎瓷，被李漁夾在兩指間，鋒利的尖端卻剛好懸停在戴成瑞眼前，距離他眼球隻有寸餘！

  戴成瑞的僵住，滿臉驚恐的卻不敢眨眼，瞪大眼睛額頭冷汗淋漓。

  “戴掌櫃眼中生翳，需不需要我幫你現場做個手術啊？”

  李漁抬腳踩在茶桌上，保持著手臂前探的姿勢，微笑著仿佛的在接診瞧病一般。

  俞天白死死盯著李漁，也不敢動彈，可心頭卻泛起驚濤駭浪來。

  他終於明白看走眼了，看來那個周寶生傳回的消息無誤，能打的真的是這家夥，而不是旁邊劉黑虎！

  為什麽會這樣？俞天白很不解。

  他根本沒瞧出李漁身上有絲毫武者的痕跡，可剛才一瞬間，李漁從出手夾瓷片到逼近戴成瑞，整個過程速度快到極致！

  俞天白不確定，究竟是李漁速度比他快，還是在剛才話音落下的瞬間，就料到後果，所以率先出的手？

  “我說，要不要幫你做個手術啊？很快的，唰，眼球就下來了！”李漁目不斜視，呲牙笑道猙獰。

  “不、不需要……俞先生快住手！”戴成瑞完全沒料到會這樣，他被嚇壞了。

  俞天白死盯著李漁緩緩收回手，李漁見狀才丟下碎片，轉身道：“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不想橫著離開的話，就給我夾起尾巴來！”

  “記住嘍，紅雲縣，是我的地盤！”

  說罷他便帶著劉黑虎徑直出門，施施然下樓離開。

  ……

  “漁哥，那個俞天白，好像是個高手？”劉黑虎對李漁方才的出手驚歎不已，出了茶樓忍不住好奇問道。

  “沒錯，還是個大高手，大概能打你……三五十個吧！”李漁樂嗬嗬說道。

  “三五十個？！”劉黑虎瞪大眼睛，倒吸口涼氣道：“那他什麽實力，得是後天武者幾品了？”

  “這個，大概好多品。”李漁呲呲牙，其實他也不太確定，隻覺得比陳其重龔戰都強出很多。

  “額，那他跟漁哥你比怎麽樣？”劉黑虎還是頭一次聽李漁說別人高手，不由得充滿好奇。

  李漁聞言斜他一眼，咧嘴笑道：“你覺得呢？”

  劉黑虎微愣，隨即瞬間懂了，漁哥最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