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女孩兒的聲音將道北庭從回憶當中拉了回來，他及時將遲歡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他才得以呼吸，才不覺得胸口的疼是慢慢侵入骨髓的。

  看著星辰的時候，道北庭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恩。”道北庭走過去，看星辰臉上恢複了不少血色，心跳血壓都正常，放下心來。

  雖然她對這個世界還是很陌生，對他這個父親，以及道念衾這個哥哥都還很陌生。但他們是她的親人，她能感受到他們的善意，所以漸漸卸下防備。

  走到床邊，道北庭用大掌揉了揉道念衾的腦袋，這孩子分得清是非善惡，沒有辜負道北庭過去那幾年對他的好。

  也正是因為這樣，道北庭越來越舍不得讓道念衾離開，道南謹沒過來說把孩子要回去，那就一直這樣吧。

  “怎麽樣，身上還有沒有哪裏疼的。”

  星辰搖搖頭，不疼，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傷都養好了，就是沒有醒過來而已。

  “等過幾天全好了，我們就回家。”

  “好的。”星辰點點頭，“爸爸，我叫什麽名字呢？”

  “星辰。”道北庭道，“道星辰。”

  “手可摘星辰的星辰。”道念衾道，“妹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星辰又問：“那媽媽呢？怎麽隻有爸爸，不見媽媽呢？”

  當星辰問這個問題之後，道念衾也看著道北庭，剛才星辰也問他了，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就沒有回。

  現在兩個小朋友都看著道北庭，等著他的答案。

  道北庭蹙了蹙眉，該怎麽回答星辰？

  ……

  奧克蘭。

  遲歡被道南希拉去看她的新家，完全拒絕不了她。

  以前沒發現道南希原來這麽好客，遲歡覺得她恨不得她永遠留在這邊陪她一樣。不過她答應了梁天琛會去紐約，就一定會去紐約。

  道南希挽著遲歡的手從海景套房裏麵出來，往出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跟她說那房子多好多好。

  遲歡有些心不在焉，道南希看出來了。在她準備問她要不要回去休息的時候，一人竄了出來。

  是被帶回警局談了四十八小時的沈長風，一時間竄出來，嚇了道南希一跳。

  而讓沈長風意外的是，遲歡和道南希在一起。

  遲歡同樣也意外，沈長風怎麽在這兒，是道北庭讓他來的？

  開場，三人各懷心事。

  但遲歡明顯感覺到沈長風更多的是因為道南希來的這邊，上次官司的時候，道南希要走，沈長風沒能追上。

  隻是以沈長風和道北庭的關係，說不定在哪次談話的時候，就說起她在道南希這邊，她其實並不想讓道北庭知道。

  “南希姐，你們聊吧，我先走了。”遲歡想要借機離開，但被道南希拉著手腕，不讓走。

  “沈長風，我和你該說的都說了，以後請你不要再來了。”道南希不想和沈長風單獨相處，說完之後拉著遲歡要離開。

  沈長風好不容易守到道南希，怎麽可能讓她就這麽輕易離開，擋在她們麵前，不讓路。

  遲歡整個人都很為難，她和道南希聊得來，是朋友。但是沈長風是因為她的官司所以才追不上道南希，她欠他一個人情。幫誰都不是。

  “遲歡，你怎麽在這？你懷孕了，老大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沈長風轉移話題，怎麽都要留在這邊才行。

  而聽到“懷孕”兩個字的遲歡眉頭微微蹙著，道南希略顯詫異地轉頭看著遲歡，因為從頭到尾，遲歡都沒有說過她懷孕這件事。

  似乎更沒說過，她是聽了道北庭的話所以過來的。

  這麽看來，遲歡過來這邊的動機和目的，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

  十多分鍾後，遲歡和道南希在房間裏麵，而沈長風在客廳裏麵等待。

  道南希看著坐在床尾的遲歡，她站在窗戶便，海風從外麵吹來，鹹鹹的。

  遲歡現在的心情，有點糟糟的。

  要是早點離開這裏，就什麽事兒都沒了，哪裏知道還竄出來一個沈長風。

  “遲歡，到底出什麽事了。”道南希嚴肅起來的樣子，就像是上司在教訓下屬，遲歡先前還覺得和她是朋友，現在就宛若麵對高中的教導主任。

  “沒什麽事。”

  “那我這樣說吧，你先前交給我的，道氏的股份，是我賣給梁天琛的。以我所知，道氏和梁氏現在水深火熱，梁天琛現在不可能把手中的股份給道北庭，所以你手中的股份是梁天琛給你的。另外，你來這邊，道北庭也不知道，你瞞著他的。”道南希猜對了一般。

  遲歡這不是瞞著道北庭，而是她去什麽地方，已經和道北庭沒關係了。

  見遲歡不說話，道南希又問：“孩子又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沒告訴我你懷孕了，我還帶著你去吃海鮮，被道北庭知道他得怪我。”

  “孩子已經拿掉了。”遲歡道，“沒有孩子了。”

  “恩？”道南希眉心擰著，她聽到那個動詞，是“拿掉”而不是“流掉”，一個是主觀選擇，一個是被動接受。

  “我把孩子拿掉了，因為我不想和道北庭在一起，就這麽簡單。”遲歡一鼓作氣地說著，終於對道南希說出來不用再偽裝，覺得鬆了一口氣一樣。

  道南希原本交疊著的雙手慢慢放了下來，有些不太懂地看著遲歡。

  “南希姐，就像所有人都覺得你應該留在道家，因為你是道家大小姐。因為道北庭愛我，因為我是遲歡，我和他就一定要在一起嗎？”遲歡用了之前道南希對她說的話來回應她，一時間懟得道南希回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