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北庭接到電話之後，第一反應是遲歡受傷了，他和司機保持通話，隨即拿上外套從套房裏麵出來。

  “遲歡怎麽樣？”等電梯，他麵色沉冷地看著數字變化。

  “時小姐……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什麽意思，說。”

  “她剛剛做了手術，在病房休息。”

  “什麽手術。”

  “流產手術。”

  司機的話說完，電梯到達他這一層，打開了門。

  道北庭像是沒聽清楚司機說的話一樣，繼續問道：“什麽手術？”

  “流產手術。”

  四個字，分開來，每一個字道北庭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道北庭就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

  流產手術？前天遲歡來洛城找他，他們在酒店溫柔繾綣。昨天他去墓地，遲歡陪他。

  他向她求婚，把戒指給她。

  她拒絕了。

  電梯門十幾秒之後緩緩關上，道北庭在門要完全關上之前，他抬手擋住了電梯門。

  “道總？您還在嗎？”

  道北庭走進電梯，按了數字“1”。

  “看著她，我馬上過去。”道北庭掛斷電話，但是一顆心已經完全恢複不到平靜。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到醫院裏麵去看看遲歡，到底是什麽情況才會做流產手術。

  不是意外沒了孩子，而是做了流產手術。

  流產。

  從酒店出來，道北庭讓司機把車子開到醫院去，一路上都在讓司機開快點。

  期間，電話響了起來，國際長途。

  道北庭接了起來，開口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前些年和梅隆家族有過合作，道北庭還幫過Richard的忙。在知道Richard的公司和梁天琛有過合作之後，道北庭第一時間讓謝晉遲和Richard聯係。

  “道，我已經會紐約了，重新和梁氏談合作的事情。梁氏那邊說梁天琛很快會從ZG過來，你的忙，我一定要幫。”Richard在電話那頭說道。

  “謝謝，有空來海城。”道北庭沒什麽心情和Richard說話，雖然這次他幫了自己大忙，將梁天琛這個攪局的人暫時帶走。

  但現在遲歡那邊的不穩定性讓道北庭更加焦慮。

  掛了電話，車子正好到了醫院，道北庭沒等司機來開車，徑直打開車門往司機先前說的病房那邊去。

  當道北庭的手放在病房門把手上的時候，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對話聲。

  “公司出了點事情，我要立刻回紐約。你跟我一起過去，星辰那邊，到時候會有專業的醫療團隊把她接過去。”

  “恩。”

  “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後還會有的，別不高興，嗯？”

  “嗯。”

  “那我現在就去安排，待會——”

  “砰——”道北庭一把打開病房的門，木門撞在牆上，在道北庭走進去之後，又彈了回去，生生地關上。

  梁天琛剛一轉身，迎麵承了道北庭一拳。

  “滾！”道北庭揪起被打在床邊沙發上梁天琛的衣領，另外一拳再次狠狠地落下。

  在梁天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挨了道北庭兩拳，嘴角立刻沁出血漬來。

  “不要以為從南希手上買了道氏股份就可以為所欲為，海城不是你梁天琛的地盤。遲歡也不是你梁天琛的人，你要敢動星辰一下，我讓你整個梁家破產。”

  說完，道北庭拎著梁天琛的衣領，想要把人給丟出去。

  已經回過神來的男人扣住道北庭的手腕，兩人在房間裏麵僵持不下。

  似乎，有一種要在病房裏麵大幹一架的感覺。

  遲歡看著快要動手的兩人，什麽話都沒說，屈身縮進被子裏麵，把薄被拉高，連頭一塊給蓋住。

  她背對著兩人，整個人蜷縮成嬰兒狀。道北庭看得很清楚，遲歡身子在顫抖。

  是因為抽噎而顫抖，還是因為疼痛而顫抖。

  道北庭鬆開梁天琛的衣領，“滾出去。”

  梁天琛抹掉嘴角的血，道：“給你時間告別。”

  很快，房間裏麵恢複安靜。

  道北庭卻沒有去看遲歡，他單手扶著太陽穴，腦袋生疼。

  手背上還有些許的血漬，不知道是剛才蹭到梁天琛的血，還是他自己手關節處被擦破。

  他需要冷靜。

  他怎麽都沒想到梁天琛也會在這兒，想不到遲歡做完流產手術……

  流產。

  道北庭現在一想到這兩個字，整個人就是說不上來的燥怒和不安。

  他不相信遲歡做了手術，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