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著的每一天我都會想你，你死了我就再也不會想你。”

  道北庭淺笑，“那我可得好好活著……要讓你天天都想著我……”

  大概是說了太多話，用了太多力氣，道北庭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很淺，淺到讓遲歡都感覺不到，好像……好像他死了一樣。

  救護車這才姍姍來遲，醫生護士將道北庭抬上擔架，遲歡一邊說她沒事，一邊跟著他們上了救護車。

  她身上都是血，然而她沒受傷，血都是從道北庭身上沾到的。

  當救護車門關上的時候，遲歡看到路上躺著的凶手，好幾個特警圍著他，還用槍指著。

  剛才那一槍，應該是打到遲歡身上的，然而道北庭忽然的挺身而出，打中了那個無辜的人。

  ……

  遲歡雙手掩麵地坐在手術室外麵，手術已經進行一個小時，情況很不樂觀。

  子彈打在左胸膛靠近心髒的位置，手術稍有不慎，對道北庭來說，就是致命的。

  現在在手術室裏麵的，是醫院最權威的醫生，隻為手術的順利地進行。

  遲歡到現在，心都是慌的，總在想著道北庭要是死了怎麽辦。傷得那麽重，又流了那麽多血，真的還會沒事？

  “北霆——”一道熟悉的聲音將遲歡的思緒從淩亂當中拉了回來。

  遲歡抬頭，看到宋懷玉和道明哲過來。

  宋懷玉看著緊閉的手術大門，整個人都慌了。

  槍擊，特警。

  那些詞在宋懷玉的腦海中盤旋著，隻知道兒子被送進了手術室裏麵，現在生死未卜。

  在看著緊閉的大門之後，宋懷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遲歡，知道剛才道北庭是為了遲歡，才擋下了那一槍。

  如果不是遲歡——

  宋懷玉走過去……

  “啪——”宋懷玉重重的一巴掌落在遲歡的臉上，“不是讓你走嗎，你還留在海城幹什麽？要不是你，北霆怎麽可能會躺在手術室裏麵生死未卜？你這個掃把星！”

  宋懷玉把對道北庭的緊張和擔心，全部發泄在了遲歡身上。

  遲歡承下宋懷玉的這一巴掌，險些被這一巴掌給扇到地上去。

  身子太虛，太緊張。

  “要是北霆今天出什麽事，你也別想好過！”宋懷玉又急又氣，她先前已經讓遲歡走了，要是遲歡離開海城，道北庭就不會遇到這件事，就不會躺在手術室裏麵。

  在宋懷玉另一巴掌準備落在遲歡臉上的時候，宋懷玉被道明哲拉開。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得先確保北霆能夠順利度過手術。”道明哲語氣沉沉，顯然也是擔心兒子。他看了遲歡一眼，那眼神當中，自然也有譴責。

  自己兒子躺在手術室裏麵，是為了救遲歡，任哪個父母，都會對遲歡產生厭煩和恨意。

  遲歡無力反駁，她知道這些都是她該承受的，如果不是道北庭擋下，現在躺在手術室裏麵的人，不會是道北庭，而是她遲歡。

  所以這時候，遲歡連“對不起”三個字都沒辦法說，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隻有道北庭平安度過手術，才能化解現在的局麵。

  道明哲提起道北庭，宋懷玉身子一軟，兒子躺在手術室裏麵生死未卜，她不是醫生，幫不上任何忙。

  如果可以，她願意替兒子承受那一切。

  道明哲扶著夫人的肩膀，“放心吧，北霆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道明哲安慰夫人的話，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傷在心髒附近，流了那麽多血，就算是華佗在世，估計都懸。

  “對，北霆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宋懷玉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道北庭一定會沒事。

  好像說沒事，他就真的會沒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