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歡已經生了要把手從道北霆手中抽回來的打算，並且已經這麽做了。

  然，道北霆並沒有鬆開她，反倒是緊緊地握著。

  他用無聲的回答告訴了宋懷玉他的選擇。

  正當氣氛緊張到讓人難以呼吸的時候，道南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爺爺，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明天的董事會我會準時出席。”

  道正國點頭當做是回應，道南希也沒再看他們一眼，徑直出了主宅。

  她直接往停車場那邊走去，伸手摁了遙控器上的車鎖，響的，卻是那輛騷氣的紅色跑車，沈長風送她的那輛。

  懶得回去換車鑰匙，道南希上了車，啟動車子之後，打了個電話出去。

  “有空嗎？”

  “你找我，永遠有空。”

  “半個小時後，URVC見。”

  “南希，你不對，你這麽自律的人，不該出現在酒吧。”

  “不去？那我找別人。”

  “去去去！”沈長風已經出了門，“不過，你到底怎麽了？”

  “見麵再說。”說完，道南希掛了電話。

  她能怎麽樣，不過是被道正國當槍使了，拿繼承人的身份逼道北霆做一個選擇。道正國真想要讓她繼承道家的話，剛才那個局麵，應該是所有道家的人都在，而不是隻單單他們大房的人在。

  說到底，就因為她是個女兒，所以父母離婚，所以她叫了一個不是自己母親的女人那麽多年的“媽”，現在還要被利用。

  她倒是忽然間有些同情遲歡了，生了個女兒的她，怎麽可能會入得了道正國的眼？

  道正國就是封建迂腐。

  ……

  在道南希離開道宅不久後，道北霆也帶著遲歡從主宅出來。

  遲歡掙開了道北霆的手，雙手背在身後。

  “你回去吧，隻要你認錯道歉，他們就會原諒你。”遲歡看著道北霆那雙擦得錚亮的皮鞋，說道，“你沒必要為了我和家裏鬧翻，因為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不值得。”

  遲歡想，如果在親人和愛人之間做選擇，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親人。道北霆這樣先是放棄了道家繼承人的身份，再是和自己母親鬧翻，可能現在他不會覺得後悔，甚至還會為這樣的決定感到興奮。

  但是這些興奮過後，冷靜下來的道北霆就會發現，他更想要整個路失望過，更想要他的親人。

  “遲歡，如果我沒有考慮清楚，今天就不會把你帶回家。帶你回來，是想讓你知道我的選擇，而不是讓你退縮。”道北霆沉聲道。

  那一刻，遲歡心頭的那句話，沒能說出來。

  ——可我一直都沒說過要和你在一起啊。

  “行了，我先送你回去，等明天的董事會結束，我有大把的時間。”他伸手扶著遲歡的腰，準備離開。

  莫名的，遲歡從道北霆的話中聽出了無奈和留戀。

  她躲開道北霆的手，“我沒有讓你為了我放棄你道家繼承人的身份，也沒有讓你和你母親翻臉，你不需要做這些。我下午在市局門口擁抱你，隻是想告訴你爺爺，星辰不是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他是你女兒，就應該得到尊重。”

  她能感覺到道北霆漸漸沉下來的眼神，一股子寒氣從他身體裏麵冒出來。

  可開口的時候，他隻是說道：“有什麽事以後再說，我先送你回去。”

  她以為他會生氣會發火，沒想到他隻是平靜地說道。

  “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道北霆打斷遲歡，“我現在除了你和星辰，一無所有，你還想讓我連你們也一起失去？”

  看，他生氣了。

  遲歡知道，他遲早會因為剛才的選擇而爆發出不滿和憤怒，不是現在，也會是將來的任何時候。與其等到那時候道北霆向她發泄不滿，不如趁現在事情還有轉機的時候，讓他明白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你看，你生氣了。”遲歡仿佛是先知一般，預料到了這一切，“我不要你心不甘情不願的選擇，你有背叛全世界也要和我和星辰在一起的決心，但我不會讓我和星辰承受你全世界的壓力，那總有一天會把我們壓垮。”

  道北霆深深凝視遲歡，他眼神複雜，那種被揣測到了心境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