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遲歡轉醒。

  剛想動一下身子，發現床的空間根本不夠她施展身手。睜眼，看到和她躺在一個枕頭上的道北霆。

  眼前，便是男人完美無瑕的麵容，五官拆開來看是精致，放在一起看是完美。

  一如道北霆這個人的性格一樣，他的麵部輪廓棱角分明，沒有半點多餘。

  英挺的眉，睜眼的時候能看到他明顯的雙眼皮，還有他浩瀚星辰般的雙眸，隻是現在男人閉著眼，她看不到。

  但是遲歡能夠看到他纖長的睫毛，以及他比女人還好的皮膚。

  遲歡慢慢伸手，拇指滑過他臉頰，觸到他纖長的睫毛。

  清晨時分的病房格外安靜，安靜到遲歡能聽到男人淺淺的呼吸聲，能聽到病房外麵護士輕聲走路的聲音。

  從離開海城之後，遲歡就沒想過有朝一日醒過來的時候道北霆會在枕邊，沒想過道北霆還能觸手可及，像做夢一樣！

  遲歡忽然想起那年星辰出生之後，護士跟她說，寶寶的睫毛很長，長得真漂亮。

  那時候遲歡沒和護士說，孩子隨了父親，她爸爸是個很帥氣的男人。

  想起星辰，遲歡的手下意識地要縮回，卻在手剛剛縮回的時候，大掌就把她的手扣住，男人閉著眼，將遲歡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強勁有力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襯衫傳遞到遲歡的手心，又通過掌心傳遞到遲歡的心髒。

  “一大早不睡覺，動手動腳。”男人低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遲歡試圖將手從道北霆的手中抽出，感覺到的隻有他掌心燙人的溫度。

  她沒開口，暗暗掙著。

  男人慢慢掀開眼簾，露出一雙深邃的眸子，那雙眸子當中，還帶著點讓遲歡意外的……穀欠望。

  也不是不經人事的少女，遲歡明白男人眼底的暗潮洶湧，這更加肯定了遲歡想要從他的禁錮當中出去的想法。

  卻在要踢開他的時候，男人忽然間翻身，將遲歡壓在身下。

  吻，落下。

  沒有過多的話語，完完全全的行動派。

  “走開！”遲歡在衛生間刷牙，男人貼身站在她身後。

  鏡子裏麵的男人一臉神清氣爽，外加死皮賴臉。

  不知道為什麽就一個晚上，這個男人變成這樣，用放飛自我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刷牙，你讓我走到哪兒去？”他嘴角微微揚起，向遲歡展示著他的好心情。

  但是他心情好，不代表遲歡心情好。

  遲歡狠狠地瞪著鏡子裏麵的男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和盛淺予隻是在走離婚程序，還沒有正式離婚！”

  “我知道。”道北霆臉上依然是輕描淡寫的隨意。

  “漱口吧，嘴巴上都是泡沫。”道北霆把接了水的玻璃杯遞給了遲歡，目光卻一直落在鏡子當中的遲歡身上。

  遲歡還想說什麽，病房的門被敲響，遲歡本想快點刷完牙去開門，卻被道北霆摁著肩膀。

  “可能是周易來了，你慢點，我出去。”

  道北霆出了衛生間，反手把門關上。

  ……

  醫院天台，道北霆接過周易遞過來的煙。

  以前見道北霆抽煙，多半是煩悶，一根接一根，但是現在看他抽煙，連眉角都挑著笑。

  然而依照現在的情況，道北霆應該是笑不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道北霆將那份盛淺予已經簽署的離婚協議給放進了碎紙機裏麵，並且連夜讓沈長風重新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拒絕和盛淺予分割婚後財產，並且拒絕支付以後每月的贍養費，決心讓盛淺予淨身出戶。

  “道總，這樣的離婚協議送過去，太太肯定不會……”

  “以後注意你的措辭，盛淺予不是我道北霆的太太。”男人抽了一口煙，青煙從嘴裏溢了出來，讓他眼底的神色變得模糊起來，“她簽不簽是她的事情，不簽的話就走法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她。”

  前後兩份離婚協議差距之大，讓周易覺得這當中肯定發生了什麽事。

  但這是上司的私事，周易沒有多問。

  “待會兒去問問醫生，遲歡這種情況能不能在家裏修養。甘棠居那邊，遲歡的房間按照以前的裝修，清理一遍。”道北霆簡短地和周易叮囑了幾句。

  先前在甘棠居沒有讓遲歡進房間的理由很簡單，在遲歡走後，他把那個房間砸的粉碎。

  五年來，道北霆也沒有讓人清理過，就讓它亂著，提醒著他那段回不去的過去。

  現在，道北霆隻想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

  聽到道北霆這麽說的周易沒有馬上應下，臉上是遲疑的表情。

  “有什麽問題？”道北霆看了周易一眼，他向來對他的決策少有意見。

  “道總，你現在和盛小姐正在走離婚程序，如果這個時候和時小姐傳出什麽，對你離婚很不利。”

  “她會和梁天琛離婚的。”道北霆將煙頭丟在地上，撚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