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一個問題讓馬上要陷入睡眠之中的遲歡瞬間醒了過來，打了一個激靈，眼中是極力克製的緊張。

  終於，遲歡的情緒歸於平靜，就連心跳，都恢複了正常的跳動。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了？”

  不是否認，而是拐彎抹角地避開那個問題。

  遲歡想要逃避什麽，道北霆知道。

  他轉頭，深深地看著稍顯不自在的遲歡，“為什麽騙我？”

  她迎上他的目光，在他精致得如同藝術家雕刻出來的臉龐上，看到他蘊著的怒意，被欺騙的怒意。

  他深邃的眸子是一片猩紅，是克製已久的情緒忽然間爆發出來的模樣。

  “我騙你幹什麽，孩子是傅行止的……”

  “別拿那些鬼話來騙我。”道北霆冷聲打斷遲歡，連傅行止都承認的事實，遲歡還在狡辯什麽？

  “你要不相信我能有什麽辦法？而且，就算孩子是你的，也早在五年前就被拿掉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遲歡的手習慣性的交疊在一起，絞著手指，想要轉移一下思緒。

  道北霆注意到遲歡不安亂動的手指，看出她的有意隱瞞，知道她撒下的彌天大謊。

  更知道，孩子五年前就被遲歡拿掉。

  在她離開海城的三天前。

  “遲歡，因為你騙我。”騙他說孩子是傅行止的，騙了他這麽多年。

  “你也沒有什麽損失。”遲歡淡笑一聲，“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雖然是你和盛淺予生的，我不喜歡盛淺予，連帶著也不喜歡道念衾，但那孩子長得挺可愛的，一看就是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遲歡自己都不知道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到底有多折磨。

  “對啊，我是騙了你，因為我沒辦法忍受你和別人有了孩子。我和你說過的，如果你給我的感情和給別人的是一樣的，我寧願不要。五年前在我和盛淺予之間你選了她，五年後在我和道念衾之間你選了他。那麽道公子，你把我從機場帶上車，就是為了問我孩子是不是你的？我說孩子是你的，是不是能給你添堵？”

  遲歡心平氣和的說完這句話，但是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心平氣和。

  駕駛座上開車的周易隻希望前後排之間能有個隔板。

  沒等到道北霆的回答，隻看到他緊蹙的眉頭，遲歡聳聳肩，表示她說的並沒有錯。

  “那我就告訴你吧，五年前拿掉的孩子是你的，得到答案了。所以，你可以讓我走了嗎？”遲歡眼中毫無波瀾地看著道北霆。

  看著他麵色越發的陰沉，看著他周身騰起一層冷氣，看著他眼中無以名狀的情緒。

  遲歡知道，這個男人現在心中五味雜陳，可能還有追悔莫及，可能還希望時光倒流，假裝沒有說過讓她把孩子拿掉的那段話。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後悔藥。

  “所以你就隨便找了一個男人結婚，隨便生了一個孩子，隨便過完你隨便的一生？”男人開口，冷淡，諷刺。

  什麽結婚，什麽孩子？

  遲歡忽地想起昨天晚上許清如說的話，她並未否認結婚生子，隻說自己有孩子。

  許清如告訴道北霆的？不，應該是被迫告訴他的。

  “你和盛淺予結婚是完美結合，別人就該是隨隨便便？不是你道北霆的婚姻才叫婚姻。”遲歡隻能順著道北霆的話說下去。

  難不成她要否認結婚，承認星辰的存在？

  那不就是在告訴道北霆，五年前他讓她去做手術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拿掉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