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分道揚鑣
作者:夢見林深      更新:2021-01-23 11:40      字數:3428
  暮雨的出現,令安靜了幾秒鍾的院子又重新躁動了起來。宮人們跪在地上,不敢正大光明抬頭看,隻好用眼睛瞟來瞟去,窺探著暮雨的一舉一動。

  暮雨整個人像一隻輕飄的幽魂,來到羽裳麵前,隨即跪倒在她的裙擺邊,一個勁地搖頭道:“王妃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羽裳聞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眾人看戲的眼神,開口道:“你們都散了,我有話單獨和她說。”

  幾名侍衛從地上站起擺了擺手,“不行啊王妃,她是殺人犯,我們走了,誰確保您的安全.....”

  羽裳聞言,上揚的眼尾似胭脂般染紅一片,鳳眸間寒光四射掃向侍衛們,怒聲道:“你說她是殺人犯,你是見過她殺人了?”

  侍衛們沉默片刻,紛紛搖了搖頭:“沒,沒有。”

  “她是沒有殺人,但她害人了!”太監們見羽裳在這立馬改口,隨即團結一心地衝進柴房,將被木柴打暈的王太監從裏麵拖至門外,將他口吐白沫的淒慘麵容,展現在了眾人麵前。

  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太監,暮雨化憤怒為動力,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尖聲嘶吼道:“你們胡說八道!明明是他想捂住我喊救命的嘴,自己碰到身後的木柴,所以才被砸傷的!”

  “是這樣麽?”羽裳將淩冽的目光,轉移到了太監們身上。

  “我們都親眼看見了,是你用身子誘惑他進去,然後敲暈了他!”太監們一口否定暮雨的話,還順便侮辱了一下她的清白。

  “我相信她,她不會幹出這種事。”羽裳將暮雨從地上攙扶了起來,陰沉著鳳眸道:“倒是你們,一口一個誘惑,我看你們才像是饞暮雨身子的人!”

  太監們被羽裳訓斥地默不作聲,一個個佯裝委屈的樣貌,趴在王太監的身旁,委屈道:“老王你活該,活該被王妃的侍女輕薄,人都被打暈了,還要扣上饞身子的罪名,真是該死啊.....”

  “老王你說你咋就這麽傻呢,被一個侍女搞得團團轉!”

  “老王你撐住,我們帶你去醫館。”

  太監們說著便要架起王太監離開院子,卻被羽裳的一句話攔了下來:“你們想走就走,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王妃?”

  尖嘴猴腮的太監聽聞,停下離開的步伐,回過頭紅著眼眶,繼續做戲道:“我們在王府這麽些年,可謂是忠心耿耿。而王妃是怎樣偏袒自己的侍女,不惜抹黑我們的尊嚴,真是令人心寒啊。這王府容不下我們,不留也罷!”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山茶苑。”山茶苑外的兩名侍衛連忙將狂奔的羽裳攔下,生怕她再往前一步,打攪了屋內那位戚夫人的清淨。

  “路過,路過,我這就走。”羽裳笑嘻嘻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眼見沒有宮女追上來,扶著牆緩了一口氣。

  “那快走吧。”侍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羽裳快點離開。

  “好。”羽裳擰了一把還在滴水的衣袖,正欲轉身離開,卻被一道清冽的女聲喊了住:“等一下。”

  無命從石青柱後走出,上下瞥了一眼宛如“落湯雞”的羽裳,不由譏諷地笑了一聲,道:“半個時辰沒見,你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

  “要你管。”羽裳嗔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朝山茶苑外走了去。

  無命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攔住了羽裳的去路,她微眯起細長的杏眸,緩緩道:“要不是戚夫人叫我來請你,我才懶得管。”

  羽裳麵對無命的阻攔,鳳眸間閃過了一絲不悅:“這就是你請人的態度?”

  無命昂首上前一步,拍了拍羽裳的肩膀,挑起了秀眉:“怎麽,還要我找人把你抬進去不成。”

  “無命,休得無禮。”戚夫人走出主屋,站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的毫無禮數的無命,連忙出聲嗬斥道。

  戚夫人的話音一出,羽裳和無命幾乎同時抖了抖肩。

  無命是因為心虛,羽裳則是被戚夫人高昂具有震懾力的音量嚇的。

  無命見戚夫人出現,臉上凶悍的表情變得乖覺了起來,支支吾吾道:“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戚夫人走路帶風,直徑略過無命,看向了她身後衣衫襤褸的羽裳,唇角微勾:“退下領罰,我有些話要與這位姑娘單獨說。”

  無命雙腿似篩米糠般打著顫,站在原地搖了搖頭,一臉委屈道:“我錯了夫人,您不要責罰奴婢,好不好?”

  戚夫人攏了攏身華貴的絲綢披肩,連正眼都懶得移向無命。淩厲的眼神落在了新修的細長透亮指甲,冷冷道:“不老實在宮主身邊伺候,總喜歡耍些滑頭,猜測我的心思辦事。你以為這樣討好我,我就會對你好嗎?”

  無命這回猶如被五雷轟頂般,“咚”的一聲直接跪了下去,對著戚夫人直磕起了頭:“不是的夫人,夫人您聽我解釋!”

  羽裳聽到這眼前陡然一亮,內心恍然大悟:原來想讓我遭宮主嫌棄,並將我攆出宮的不是戚夫人,而是無命她自己?

  此時,她的耳邊又炸響了一道淩厲的聲音:“來人,將無命帶下去,她既進了閑院就別回來了。”

  戚夫人一聲令下,無命很快被人帶了下去。

  如今空曠的庭院就隻剩下羽裳,和戚夫人以及幾位侍女、護衛。

  羽裳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的鳳眸間仍保持著一分警惕,生怕這個雷厲風行的戚夫人,又給她使下什麽絆子。

  戚夫人左手中指上的鑲嵌的紫鑽的金戒指,在陽光下很是耀眼。她見羽裳如此戒備自己,換了副還算溫柔的表情:“不必緊張,我從不對弱者施壓,你這一身想必是在閑院遭的,隨我來換身衣裳吧。”

  羽裳依然站在原地與戚夫人保持距離,緩緩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戚夫人眉目微動,眉眼間浮過了一絲傲然,冷冷道:“若我真想做什麽,當你踏進山茶苑時我便會做了,留你到現在,證明你還有用。”

  “我不用換,這身挺好的,多謝夫人好意。”羽裳開口回絕,字字體現出她對戚夫人的戒心未消。

  羽裳這一身衣服經過玫瑰叢、藍衣宮女一腳,還有趴在洗衣水中,如今可以說是破布攏身,不但沒為她的美色添一分,反倒讓羽裳像個叫花子。

  戚夫人是絕不容許宮中有如此邋遢之人,她按捺住火爆的脾氣,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侍女:“無情,你且去拿身幹淨衣裳來,交給這位姑娘,隨她到哪換都行。”

  “遵命。”無情領命便朝主屋內走了去。

  戚夫人重新將清冷的目光投向了羽裳,“方才南門有侍衛稟報,有人為闖入紅袖宮,在南門打傷了二十幾個侍衛,隻為尋一位女子,可是你?”

  能一下打傷二十幾個侍衛,定是王爺來救我了!

  羽裳按捺住心中的喜悅,唇角還是不由上揚,道:“是我,他現在在哪?”

  戚夫人一雙秋眸通透,好似能將羽裳看穿般。她故意沉吟了片刻,伴隨著羽裳微蹙的黛眉,緩緩道:“此人武力深厚,南門侍衛都攔不住,這個點應是登上大殿了。”

  **

  太華殿內,夜輕扶正與悅琦等美人兒一同撫琴作詩,整個大殿都充斥著清雅的書卷香。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悅琦手握著一本藍封皮的書,將上麵的字聲情並茂地念了出來。

  “大早上就想喝酒?”夜輕扶正在研習新琴譜,聽到悅琦這一句詩,腦海中倒是衍生出來一些新想法。

  “宮主你又揶揄我,人家這是在念李太白的詩呢~”悅琦嬌聲一句,隨即將書放置一旁,腦袋輕輕斜向夜輕扶,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殿下的美人兒們看見這一幕,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抄詩經的手都變得不利索了。

  夜輕扶一手撫著琴弦,彈出了幾個優美的音調,淡淡道:“你好像很是喜歡他啊?”

  悅琦從夜輕扶身上起來,重新拿起書卷,如視珍寶般握在手中,微笑道:“那可不,李太白的每首詩我都喜歡!”

  “那,你是喜歡李太白,還是本宮?”夜輕扶今日許是心情大好,一改往日的清冷,臉龐上終於有了溫和似暖陽般的微笑。

  悅琦看著夜輕扶,眉頭似蹙非蹙,內心不禁疑惑一向正經的宮主,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反問道:“宮主可是吃醋了?”

  夜輕扶收起微笑,微眨著一雙比悅琦還妖魅的鳳眼,擺了擺手:“沒有啊,哈哈哈,本宮就是開個玩笑,瞧你那認真的模樣。”

  須臾,一名沾染血跡的侍衛,幾乎是半爬半滾地衝進了大殿,跪在地上稟報道:“宮主大事不好了,外頭有刺客闖入,指名道姓要見您,我們攔也攔不住!”

  夜輕扶聞言媚眼顧盼流轉,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慌忙站起身,吩咐美人兒們道:“本宮還有點急事先走了,你們都散了吧。”

  美人兒見狀紛紛告退,隨即拿起自己的“文房四寶”,迅速離開了大殿。

  可夜輕扶身旁的悅琦,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總覺得夜輕扶今日有點反常。

  以往若是有仇家敢找上門來,夜輕扶是第一個衝上去迎戰的,從不示弱。可這回她非但不上前迎戰,還找著借口說有急事,一反常態,絕對有鬼!

  思及此,悅琦伸手扯住夜輕扶的袖口,佯裝柔弱道:“宮主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夜輕扶一心隻想著快些離開,想都沒想甩開了悅琦的手,蹙起鳳眉道:“你們先穩著,本宮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