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小祖宗兒
作者:
夢見林深 更新:2021-01-23 11:39 字數:2643
殷雲翊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一雙血色的墨眸,似夜明珠般散發出幽光,令人充滿了畏懼之心。
羽裳見他緘默不言,不禁開口問靈鳶,道:“你迫不得已,紮我幹嘛?我又與你無冤無仇。”
靈鳶扶著門框勉強站了起來,淡紫色的紗裙裙擺處,明顯看得出一絲血跡。
她淚眼婆娑,緩緩道:“確實,我與小姐僅一麵之緣,談不上有仇。但你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人,若是你知道我的蹤跡,那麽他也一定知道.....”
羽裳聽罷,連忙轉頭看向了殷雲翊。
隻見他白到反光的臉龐,無任何表情。但袖中那骨節分明的手,卻是一瞬化為拳頭,被他捏得發白。
為了套話,那就默然我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人吧。
衣裳回過神,重新看向靈鳶,淡淡道:“我純屬路過,並不是奉太子之命來抓你的。至於以後要不要讓太子殿下知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靈鳶蹙起柳眉,佯裝愚笨,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靈鳶姑娘是聰明人,有些話我就不饒彎子了。”羽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旋即歪著腦袋,打了個漂亮的響指。
其實她也繞不了什麽彎子。
她昂首湊近靈鳶,微眯起鳳眸,神秘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你和眉公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
靈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別開眼,比方才還冷了三分。淡淡道:“恕我無可奉告。”
語畢,她不經意看了一眼殷雲翊,試圖在他的眼中尋到一絲憐憫。
可殷雲翊那一雙似丹青暈染過的墨眸,深不可測,毫無聚焦的空洞,給他平添了一抹神秘感。
殷雲翊被她的注視看得很不舒服,抬手掃下額前碎發遮住墨眸,旋即伸手就阻止了還想繼續問下去的羽裳,將她強行拽回了房間。
“王爺,她,她還沒招呢。”羽裳三步一回頭地看著對她嫵媚一笑的靈鳶,渾身都豎起了寒毛,內心覺得十分不甘。
她方才都對自己起殺意了,怎麽得也要問出點什麽吧?
可殷雲翊力大如牛,無論她怎麽掙托都沒用。
殷雲翊將她拽回房間,如今虛弱的是半點力氣也沒了,又重新躺回了美人榻上。
羽裳見狀將門反鎖後,抬步就朝他走來,半蹲在他的麵前,輕聲細語道:“王爺,你究哪不舒服啊?臣妾給你揉揉。”
殷雲翊躺在美人榻上姿態嫻雅,單瞧背影,還真像個柔弱的嬌嬌娥。
他眯起墨眸,唇角的揚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就這樣看著羽裳,也不語。
他的身上倒沒有不舒服,但胸膛前的朱砂痣總是似血珠般滾燙,灼燒著肺腑,令他胸口有些悶痛。
她想揉,他還不願呢。
羽裳看得著急了,連忙掀開他的青外靛青色玄袍,一雙秋水似的鳳眸,大膽地往裏衣上探了探。“究竟傷哪了?我怎麽看不見呢。”
殷雲翊嗤她不知羞恥,連忙攏緊了玄袍,將她在胸前亂碰的手拍了開。淡淡道:“小祖宗,你讓本王獨自歇會兒。”
王爺是斷掌吧?打人這麽疼.....
羽裳撫著微紅的手背,終於知道方才王爺對付靈鳶的那兩下,有多麽痛了。
若方才王爺不攔著自己,再這樣糾纏下去,靈鳶怕是要被活活痛死。
思及此,她突然反應了過來,王爺方才給她取了個新名兒——小祖宗。
羽裳跪坐在地上,笑吟吟地趴在美人榻邊,樂嗬道:“王爺方才喚我什麽?你再喚一個,我沒聽清。”
“.....”殷雲翊一手搭在光潔的額前,緊閉著一雙好看的墨眸,一動不動。
實則他是在運動體內真氣,將體內寒氣,包裹著胸前的熾熱感,這樣會好受些。
羽裳卻以為他故意不搭理自己,從肩後挑起幾縷青絲纏繞在指間,旋即兩指捏著青絲,在殷雲翊麵如冠玉的的臉龐上掃了掃。挑逗道:“王爺,王爺~”
殷雲翊還是閉著眼睛,調整氣息。
是時,他骨節分明的手隨意一抬,便輕鬆抓住了羽裳的纖細的皓腕。溫涼道:“你再敢多言,本王便將你丟出去,和那位紫衣女子作伴。”
羽裳聽聞連忙搖了搖頭,帶動著手也跟著抖了抖。殷雲翊將手往上一握,果然探到了她手心的虛汗,內心輕笑了一聲。
羽裳被他鉗住皓腕不能移動,連忙朝手心吹著冷氣,掩飾冒汗的手心。緩緩道:“別啊王爺,人家就想聽你說一句小祖宗,有那麽難嗎?”
語落,殷雲翊緩緩睜開了黑曜石般的眼睛,眸光似星辰閃爍,一字一句道:“小,祖,宗。”
“嘿嘿,王爺最好啦。”羽裳抱著殷雲翊修長的胳膊,稍稍偏頭靠了上去。
她那小巧精致的臉龐,不由漾起一朵燦爛的笑靨,這是殷雲翊有生以來,見過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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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清,秋月明。
從焱君壽宴上回來的夜玄,蹙額顰眉,臉色很是陰沉,像是誰欠了他幾百萬兩黃金似的。
導致他鬱鬱寡歡的原因,還要從壽宴上那攝政王喝醉了酒,開始講起。
女帝膝下攏共就三位兒女,兩男一女。
夜玄和辰王乃同母異父的“好”兄弟,兩人被長輩們從小比較到大,他也漸漸習慣了。
例如他們的表舅攝政王殿下,就是經常拿他們做比較的典型長輩。
攝政王乃享用九錫的大將軍,長相粗鄙,性子更為野蠻暴躁。
幸好他軍功顯赫,百戰百勝。不然朝堂之上被他懟過的文官,定要紛紛上書,奏帖多到可以將整個昭雲殿給堆滿。
攝政王今日在壽宴上一醉酒,就開始耍起刁蠻性子,他武功了得、且位高權重,宮中更是無一人敢攔。
他舉起酒杯敬過女帝和焱君後,就開始胡言亂語。金口一開,直接將辰王吹上了天,將夜玄扁下了地。
“兩位侄兒啥都好,一個能文一個能武。隻是你們到了年紀不成家,本王還想喝你們的喜酒呢。”攝政王的催婚,攪得炎君、和宋貴卿的麵色都有些難堪。
兩位父親在這,哪裏容得下一個親王來催自己兒子的婚?
炎君坐在鳳座上,一手把玩著夜明珠,解釋道:“太子明日便要前往白煞,與達瓦公主和親。過不久,攝政王便可以喝到太子的喜酒了。”
“是嗎?可本王聽聞,那達瓦公主從小當男兒養,刁蠻任性。太子性格桀驁不馴,當真能與那公主和平相處?”
攝政王醉酒直言,將得罪人的話都說了個幹淨。
此舉可謂是一語三雕,一指炎君教子無方,二指夜玄禮教不行,三指達瓦公主刁蠻任性。
夜玄聽聞終於是坐不住了,劍眉一豎,緊握著手中的金盞,冷冷道:“此次和親乃母帝親指,莫非攝政王是在質疑母帝不成?”
攝政王聽聞一瞬酒醒了大半,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隻是我近來聽說辰王新得一美人兒,麵容姣好,身姿曼妙。兩人日夜把酒言歡,辰王真是有福氣啊!”
辰王見攝政王竟把男女之事,擺在壽宴上講,臉色一變,連忙起身作揖道:“攝政王此言,本王甚是惶恐。”
夜玄見狀麵色一沉,將手中的金盞都給捏了個粉碎,一片一片地跌落在了宴桌下。
辰王的美人靈鳶,還是本宮送去的呢,到底是誰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