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略微沉默了一下，隨後，心底思考著一般的計算起來。

  如此看來，如果這樣的吞金巨獸稍多一些的話，或許廠子真就撐不下去了。

  但是……忽然，有一個人緩緩道：“吳廠長，我們小學應該是每年耗費不大吧，能保持基本的收支平衡，每年除了基礎的撥款基本上其他的額外支出都自給自足了，為什麽還要把我們列在這次改革的計劃上。”

  說完這些，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還是第一批。”

  此人，正是子弟中學的職工人員們推舉出來的人選之一，同時還兼具著職工圖書館等方麵。

  其實在他沉默後，細細想來，如果是因為那些吞金巨獸產生的問題，那麽把那些吞金巨獸裁撤了不就好了。

  為什麽還要裁撤他們這些吸取資金並不多的幾個地方，甚至還設在第一批裁撤，在除卻維修翻新的那另外的一大批吞金巨獸之前。

  其中，所展現的優先級和必要性，甚至簡直在那些耗費資金龐大的幾個部門機構。

  因此，廠區裁撤一半，範圍內屬於廠子的產業和設施同時裁撤這個決定，也是讓他，包括他們特別不理解。

  吳廠長略一沉吟，隨後有些無奈的緩緩道：“你要明白，我們廠子要撐下去，有些時候並不全是資金這一方麵的問題，要考慮的方麵很多。”

  其實他也不明白，但是連城遞交上來的計劃書卻解釋的一套一套的。

  他看不懂歸看不懂，但是做了廠長多年，眼力還是有的，也就莫名的感覺說的不假。

  當然，他看過了計劃書，算是明白一點，但是其他人可沒看過啊。

  於是提出質疑的那個人連忙道：“吳廠長，我們廠子要撐下去，和資金無關，那和什麽有關？難道不要錢嗎？”

  隨後，他又想起什麽，接連道：“我們廠子現在這樣不就是因為缺錢嗎？我感覺資金才是唯一的問題，目前我廠的處境和情況又怎麽可能和資金無關。”

  吳廠長有些蹙眉，凝聲道：“並不是和資金無關，隻是說資金是廠子撐下去，一些必要條件中所考慮的的一方麵罷了。”

  提出質疑的人一怔，聽到吳廠長似乎有些不樂意了起來，語氣一頓，隨後有些小心的問道：“那……”

  吳廠長回憶了一下自己在計劃書上看到的，沉思整理了一會，隨後改成自己的方式，緩緩解釋道：“這麽說吧，我們機械廠說到底也還隻是一個生產型企業，而咱們在這個時代，卻是競爭最激烈的時代，或許能在之前達到一瞬的輝煌，但是隨後，就必然落魄，哪怕不落魄也是難以為繼，舉步維艱。”

  吳廠長隨後抿了一口茶，衝著眾人問了一句：“那你們覺得這會完全是資金的問題嗎？”

  “如果僅僅是資金的問題，廠子又如何在接下來不難預見的發展中至於此。”

  眾人有些沉默，看起來並沒有被說服，隻是礙於吳廠長的身份，不好去反駁他的理論。

  吳廠長淡淡道：“那我便給諸位解釋的明明白白，我們企業為什麽要改革，機構龐大，內部臃腫，各種不合理機構，人員不合理，你們管理能力多差，說真的，如果僅僅是資金問題，那麽裁員不就省下來了？說句不客氣的，要裁員，諸位肯定是接下來的首選，可我們為什麽沒進行裁員，就是因為這一次改革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

  吳廠長越說越像改革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一般。

  明明這件事離定下來還差的很遠，甚至上麵都還沒有討論完畢到底是裁員還是改革。

  但此刻，他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眾人卻被吳廠長給嚇到了，生怕改為裁員把自己給裁了，所以一個個的都不說話了。

  他們很清楚，人員在他們安排之下，確實有些混亂，隻是這種分工混亂已經持續很久了。

  他們也懶得去管理，畢竟一直以來廠子都是這樣得過且過的，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問題。

  但是，此刻仿佛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一般。

  吳廠長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緩緩道：“看得出來你們心裏並不認同，但是社會不一樣了，現在改革開放的大環境之下，我們還保持以往的模式，絕對會被時代所拋棄，你們之前也該感受到了，裁員之前，廠子虧損嚴重至極，想要硬撐，但麵對市場卻一直有心無力，就算是廠子想要維持運轉都難，完全是自顧不暇，不得已才選擇了裁員。”

  “麵對改變的市場和環境，咱們麵對起來那種有心無力諸位應該還記得吧，若不是引進的衛生巾生產線和連廠長帶來的收益，也不往嚴重的說，往輕裏說，你們在場的，早已經被裁員帶走了。”

  吳廠長一連串的勸慰加威脅的話，讓許多站在後麵的人悄悄離開，生怕被吳廠長記住，殃及池魚。

  而站在前麵的人則有些尷尬，他們也想離開，但是卻在吳廠長的目光注視之下，有些不好離開。

  吳廠長看著眾人的反應，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道：“諸位如果沒意見了，就可以離開了。”

  隨後，吳廠長轉身，慢步朝辦公室內走去，他在這裏看著的話，就算說了，眾人也不好離開的。

  吳廠長步伐刻意放的很慢，直到他走到門前，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原本擁擠的地方，空無一人。

  隻看見這一幕，吳廠長便清楚了一點，接下來就算底層還有一些阻力，也絕對會比之前好得多。

  接下來，主要的，就是較高層的一批人了。

  隻要那一批人以及他們底下的人始終抗拒，這次改革就無法順利進行。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吳廠長開始整理起了一些東西。

  其中，包括之前他信口而來的一些數據，以及連城交上來的計劃書。

  先把這些數據和文件分門別類，計劃書壓在文件的最上方，風吹開一頁，第一頁，隻寫著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