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顧從楊一邊擦黑板一邊回想不久前發生的對話：“邱雲澤喜歡什麽樣的女生？”“看第一眼。”——如果不是她們問了這個問題，顧從楊都不知道邱雲澤居然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會喜歡上什麽樣的人，但我覺得我的直覺會告訴我什麽樣的人我會很喜歡。”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顧從楊實在無法相信作為理性派的邱雲澤在感情方麵如此感性草率。

  “一見鍾情啊，那對方一定要很漂亮才行，否則第一眼，大部分人都會被忽視吧。再說，這樣會不會不靠譜？萬一你事後發現對方和你差距很大怎麽辦？畢竟三觀啊，生活習慣啊，愛好什麽不是第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再說，你上次不也覺得三觀什麽很重要嗎？”

  “我相信我的感覺。”明明上次還說要理智對待感情。

  “如果我喜歡她，我一定會對她一見鍾情。”現在卻變成這樣。

  “我以為邱雲澤你是理性派來著，沒想到在感情上居然是個感性派……”

  “可能是因為，感情這個東西本來就沒道理講。”

  如果是這樣，顧從楊想，為什麽邱雲澤過去給她感覺會讓她覺得他們在三觀上很合拍？明明這一點完全不一樣。

  “要是有個女生很努力很努力地加油，就為了讓你喜歡上她，你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嗎？”

  “如果對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如果我不喜歡她，我還是會拒絕她。”

  怎麽會這樣？顧從楊咬著嘴唇想，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她都那麽努力了。”對啊，她都這麽努力了。

  “正因為她很努力，所以我更不能隨便浪費對方的喜歡和時間。而且我也相信，那麽努力的女生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就算邱雲澤並沒惡意，相反還比較好心，可顧從楊仿若直接墜到萬丈深淵。

  如果，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定好了，想著日久生情的顧從楊在心裏默默問自己：她該怎麽辦？如果邱雲澤喜歡人看第一眼，已經失去資格的她該怎麽辦？

  與此同時，看著不遠處擦黑板的顧從楊，邱雲澤瞧著對方夠不著的地方走上來幫了一把。

  被拿走黑板擦的顧從楊看向身邊高高的男生，忍不住問道：“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一見鍾情？

  聽見問題的邱雲澤不解地看向顧從楊：“嗯？”

  “為什麽那麽相信直覺？”非常不甘心的顧從楊盯著邱雲澤溫柔如水的眼眸，忍著翻湧的情緒詢問。

  得知顧從楊在思考這個問題的邱雲澤笑了起來：“因為，直覺不同於思考所得出的結果，它摻雜的東西要少很多。”

  “……萬一錯了呢？”盯著邱雲澤帶著笑意的雙眸，顧從楊深吸一口氣：“你怎麽辦？”

  擦幹淨最後一抹黑板上的字跡，邱雲澤回答：“那我就認輸。”

  深冬時節，寒風呼呼地吹過窗縫溜了進來，攜帶邱雲澤的話穿過顧從楊的時候將她弄得渾身僵硬。

  “怎麽辦？”看著邱雲澤的顧從楊在心裏告訴對方：“就算你認輸，可我不想認啊。”時間明明回到了過去，明明重新來過，邱雲澤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心甘情願地認輸，心甘情願地認命？

  等顧從楊等人做完衛生何煦都沒回來，於是邱雲澤去辦公室找何煦。得知對方還有事，邱雲澤便將何煦的書包拎到辦公室給他，隨後同顧從楊一塊鎖門離開教室。

  在校門口和顧從楊告別，邱雲澤朝著每天放學後離開的方向走去。

  目送邱雲澤離開的顧從楊看了好一會對方，直到看不到方才離開原地，朝著趙嘉措派給她的轎車，往舞天下趕了過去。這天晚上，回家的顧從楊呆呆地看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想著邱雲澤白天時告訴她的話語。

  “萬一錯了呢？你怎麽辦？”

  “那我就認輸。”

  可是她不想認輸，托著下巴的女生想，她一點都不想認輸，怎麽辦？

  十幾天後，顧從新從外省回來，顧媽媽也結束出差回了家。隻是沒過幾天，顧從新便發現顧從楊變了，總是一個人呆在房間裏不知道在做什麽。他曾試圖偷窺卻發現門被鎖上了，偶爾半夜偷偷起床，顧從新也發現顧從楊房間裏似乎有亮光。

  這天，一向晚歸的顧鍾清突然出現在餐桌，吃飯的時候，他問顧從楊為什麽大半夜會聽到她房間裏有聲音：“……而且你最近把門反鎖了？”

  吃飯的手停頓幾秒，顧從楊才說可能是自己半夜做噩夢了。

  “說到這個，楊楊，你是不是都沒休息好？臉色好像有點難看。”一直憋著沒將心裏話說出口的顧媽媽隨即擔心地看著顧從楊，委婉道。

  對此，顧從楊看了一眼顧媽媽，搖頭：“沒事，隻是最近容易做噩夢，過一陣子就好了。”

  “好吧，你自己多注意。”聽到顧從楊這麽解釋，顧媽媽也隻能這麽說了。

  應聲的顧從楊繼續吃飯：“嗯。”

  與此同時，顧哥哥一邊吃飯一邊偷瞄顧從楊，不知道在想什麽。

  第三天，顧哥哥偷摸摸地給顧從楊遞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造型十分古怪的香薰燈，上麵散發的味道也有些奇怪。

  “小措說對睡眠挺好的，你試試？”目光在妹妹有些蒼白的臉上停駐，顧從新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怔怔地看了一會顧從新給她的東西，顧從楊抬眸看向自己哥哥，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了點頭。等顧從新一離開房間，紅皮小怪物立馬浮現在香薰燈前，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然後空氣中立刻出現焦味。

  聞到味道的顧從楊往小怪物那瞅了一眼，發現對方看著手上的黑斑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十分有趣地不斷朝著香薰燈伸手，不一會，整個屋子都被焦糊味占據。

  等它玩夠了，在聽到顧從楊的咳嗽聲後，小怪物這才住手：“是不是很可惜？”

  注視著不久前還精致漂亮的香薰燈現在變得漆黑一片某些地方還扭曲了起來，顧從楊一言不發地將東西放進櫃子最裏頭，隨即繼續做作業。

  很快，期末考試隨著大雪如約而至。

  寒假，趙嘉措本準備帶顧從楊等人去泰國玩，不料，顧從楊卻以有事為由拒絕了，因此整個假期除了過年的那幾天，她基本都在上課。由於大部分的興趣班都停課了，是故，顧從楊不是在上趙嘉措那邊請的私教老師的課程，就是在聽網絡課程，把一些需要補或者上課時漏掉的內容補一下。

  等新年結束，摸了摸顧從楊有些蒼白的臉，非常擔心對方的顧從新有些發愁：“怎麽過了一個年，你還瘦了？”他明明一直很注意對方的飲食情況也做到了一日三餐偶爾加夜宵的喂食，可顧從楊非但沒長胖，還瘦了不少。

  “可能是我在長身體？”整個寒假過得比暑假還痛苦的顧從楊勉強地笑了笑。

  瞧著一個冬天似乎的確長高了不少的顧從楊，顧從新一邊想著要不去拖趙嘉措買點滋補品一邊說：“要注意身體啊。”

  “嗯嗯。”顧從楊點頭，告訴顧從新：“哥哥也是，今年安排了那麽多比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一說到那些比賽，一點都不想離開顧從楊的顧從新整個人都處於心情不好的狀態。

  知道顧從新舍不得她，可因為某些事而想將人支走的顧從楊伸手抱住對方：“我也不舍得哥哥，可我知道哥哥在努力成為最棒的哥哥，所以，哥哥加油！”

  “你啊……”深深歎了一口氣，顧從新將人抱在懷裏蹭了蹭。

  乖乖巧巧呆在顧從新懷中的顧從楊看著自家哥哥的側臉，想著一直纏著她的怪物以及那位老太太的話，她想：無論如何，那個所謂的代價絕對不可以是她的哥哥。

  初二下學期一開學，見到顧從楊的楊姍姍連忙再度感歎顧從楊又變瘦了，就算穿著羽絨服也遮擋不住對方的嬌小，因此她十分懷疑對方到底是怎麽吃飯的：“從楊啊，你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被問話的顧從楊笑盈盈地解釋原因，很快就把話題扯到黏黏身上。

  一說到她養的小貓，楊姍姍立馬興致勃勃地說起寒假時發生的趣事。等楊姍姍說得意猶未盡的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因此就算午休時間也嘰嘰喳喳喧鬧得不行，不過等到下午，不少在家困了就睡的學生開始不斷打哈欠，直到放學才有精神，約著好久不見的同學一塊出去玩。

  之後幾天，由於開學考的緣故，因此轉眼即瞬。等成績榜單出來的那一天，何蘭拉著顧從楊等人擠在人山人海的公告牌附近看分數和總排名。對自己成績非常了解的她直接從中間那一塊找起，很快，何蘭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沒考好。”看完分數和排名的何蘭走了回來，和方斯苗抱怨：“數學居然沒及格。”

  數學上隻考了個及格的方斯苗深深歎了一口氣，說：“你說，是誰第一個提出開學考試的老師？他難道就不知道學生怎麽可能在假期認真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