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我坐在凳子上，聽著說書人口中所說故事。

  他所說的這些東西，老實說我有些懷疑，懷疑這其中他到底添油加醋說了多少不合實際的。

  就比如做夢這一塊，就好像這都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一般，我也不知道這老頭說的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但看他的樣子，正說的津津有味。

  “那兩人把貓這麽一釘到棺材裏，小女兒立刻就發現貓消失了，但是這小女兒平日裏也極少出門，她的貓也不經常去很多地方，所以在找了一通沒有找到後，小女兒就這麽放棄了。”

  “原本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也就沒了，誰知夫妻兩有天晚上商量那裝有黑貓的棺材時說漏了嘴，被那小女兒聽了去。

  這可怎麽得了，小女兒吵著鬧著要把兩人告上官府，兩人也是真的蠢，這事兒別說是告到官府去，就算是告到皇帝那兒去，也屁事沒有。

  可兩夫妻一聽這話，誰還穩得住，結果失手下，小女兒就這麽被兩人給殺死了。”

  “什麽！”

  聽到這裏，我難以置信的驚訝開口，這先前所說不過是一隻貓的問題，可怎麽現在又扯上了一條人命。

  “先生，正所謂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此事，當真？”

  說書人隻是笑笑，隨後麵無表情的道：“你給錢，我講故事，這在我嘴裏說出來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但你聽在耳朵裏卻又是另外一件事，信與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間。

  你願意相信我，那我說的就是真的，你若是隻當個故事來聽，那這些就都是假的。”

  說書人的回答很是迷糊，我還想問問其他的細節，可是一抬頭，眼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什麽說書人。

  夜風吹拂在臉上，涼意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轉身，先前推過來的手推車此刻也沒了蹤跡，至於我自己，就這麽坐在鎮子外麵郊外的一塊石頭上，就好像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竊竊私語。

  似有所感，我猛地抬頭，卻隻看見一抹黑影消失在林間盡頭，而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到時候，打開棺材。”

  我看著消失在視野盡頭處的黑影，陷入沉思。

  重新回到酒樓裏，赤霄老道早就吃過東西了，此刻盤腿坐在床上，似是在入定。

  我沒有打擾他，而是又自己出了門，這第二柱香我完成之後，除了第三柱香的任務緊接著來了，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什麽變化，我現在所想的，是第三柱香完成後該怎麽辦。

  到時候就得離開這裏，回到正常的社會和生活，但這裏發生的一切會是假的麽？顯然不會，但如果是真的，我走掉的話，赤霄老道怎麽辦？

  重新走在大街上，我徑直來到了鎮子的最東邊，來這裏，我瞧見了先前那說書人跟我說起過的那家酒樓，名字和先前說書人所說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說書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所謂的小女兒，當真是死了。

  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現在猶豫的是要不要把這件事報備官府。

  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應該先去調查調查，既然我已經知道那家酒樓叫青陽酒家，那直接過去看看也就是了，不用那麽麻煩。

  到青陽酒家時，已經差不多午夜了。

  眼前矗立的是一棟三層古樓，在正門處，青陽酒家三個大字顯得很是紮眼，再看青陽酒家對門，同樣是酒樓，但是裝潢和格局，隻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兩家酒樓的區別。

  看來正如先前說書人所說，這家的生意很是火爆，就算是到了現在，這二樓的燈火也還亮著。

  再看我身後的青陽酒家，冷冷清清的模樣看起來的確是有些寒摻。

  見酒樓已經關門，我倒也沒有上去敲門的想法，就現在看來，之前的說書先生，多半就是那隻黑貓的鬼魂所化。

  但是黑貓顯然不是什麽普通貓，或許在它和那個死掉的女孩兒身上，有什麽聯係也不一定。

  現在女孩兒死了，黑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它自己又不能直接出手，所以這就找到了我。

  可他怎麽就知道我對這一切有興趣呢？

  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大都不能以常理度之，既然黑貓刻意相助，那我也就不用這麽婆婆媽媽了。

  從酒樓巷子裏出來，我環顧四周，當時說書人隻說了女孩兒死了，但是關於女孩兒的眾多信息卻都沒有一個解釋，怎麽死的？屍體在那裏？

  根據先前的經驗，這件事發生時到我現在通過第三柱香看見，這期間一般隔了差不多半月左右。

  半個月的時間，足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四周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我在想就算是拋屍，應該也不會拋在店鋪周圍，一定會找一個很遠的地方埋著。

  這裏隻是一個鎮，所以並不像大城那般還有守衛，最多也就是打更人會按時打更而已。

  這樣找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我身邊也沒有什麽有關於那個女子的東西，不然倒是可以憑借衝龍玉神符找到她。

  很奇怪，女子死後，鬼魂卻沒有任何動作，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也是到了這會兒，我才突然察覺到我身上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塊銀光閃閃的令牌。

  鬼差令牌。

  在這塊令牌被我發現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眼前無形間多了很多道光影，那些家夥身形虛幻，就算是剛剛蓮兒都沒有發現，直到鬼差令牌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令牌出現，似乎也表明我的身份再度回歸，這應該就是完成第二柱香時得到的獎勵了。

  這些虛幻的人影看起來很是奇怪，他們都一動不動，看不清是身形到底是怎麽，有的甚至扭曲著身體，一時間我竟然有些看不出來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鬼魂。

  “蓮兒，你怎麽看？”

  蓮兒沒有作答，隻是半晌後，才道：“蓮兒也不知道，這些人好像都是鬼魂，又好像不是，在他們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任何跟鬼魂有關的東西。”

  我皺眉，蓮兒所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