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哪兒，陰曹地府麽？”

  短暫的沉寂過後，赤霄老道哆嗦著聲音開口，隨後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常，常三？怎麽你也死了。”

  赤霄老道這句話落下的瞬間，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我，我沒事。”

  “你當然那沒事，不過你要是繼續這麽耽擱下去的話，我就有事了。”

  小鬼似乎極為懼怕虛靈刀，在刀身靠近脖頸的一瞬間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但很快我腦海裏就傳來蓮兒的聲音。

  蓮兒說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虛靈刀非常耗費她體內的力量，僅僅這麽片刻的功夫，幾乎要將她體內的靈力抽光了，所以才有了我和赤霄老道的對話。

  “你小子這是？這是什麽東西？”

  也是這個時候，赤霄發現了我手中的虛靈刀。

  虛靈刀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震撼，但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商量這些東西的時候。

  “你先搞定這家夥啊。”

  赤霄老道瞬間反應過來，隨即就往身前一站，一把抓過了我先前的紅繩。

  有虛靈刀在，小鬼倒是乖得不得了，規規矩矩的甚至都沒有亂動一下。

  片刻間，直到赤霄老道將那小鬼全身上下綁的嚴嚴實實後，我才散去了手中虛靈刀，此時的小鬼，就算想動也動不了了。

  這紅繩乃是用黑狗血浸泡而成，這小鬼想要掙脫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現在暫時是安全了。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把目光朝著先前發出驚叫的位置看了過去，這一眼過去，我卻發現在那地方站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

  女子並沒有離開，依舊呆呆的站在院外看著這邊，我見女子的穿著，應該是這府上的小姐一類的存在，畢竟那身衣服，下人可穿不了。

  “行了小子，先將它抱到法壇前麵去。”

  赤霄老道吩咐了一聲，我也沒含糊，轉身就將這小東西給抱到了法壇之前。

  赤霄老道重新回到法壇前，隨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超度。

  於我而言，現在我的注意力幾乎都在那小姐的身上，倒不是那小姐長得有多漂亮，而是在那小姐身上，我覺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波動。

  也是在見到這流淚的小姐後，我才明白之前赤霄老道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這個年代，少女未婚先育可是極大的罪過，也難怪要秘密將孩子流掉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這家人的臉還往哪兒擱。

  我是不太明白這府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小鬼已經被完全束縛住，隻要赤霄老道完成超度，我麽也就可以離開了。

  整個超度的過程並不是特別順利，半個時辰後，赤霄老道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停止了繼續超度。

  “這小東西執念太深，以我的能力怕是沒那麽輕鬆能夠超度的。”

  我轉身去看，那小鬼渾身上下依舊漆黑一片，此刻被綁著也不掙紮了，估摸著是先前掙紮了太久，現在沒力氣了。

  雖說沒有再繼續掙紮，可小鬼此刻小嘴中不時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這叫聲聽得我很不是滋味。

  就像赤霄老道先前所說的，這小東西並沒有做錯什麽，他隻是簡單的想要活下去而已，但就是這麽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滿足，這才形成了眼下這般模樣。

  “那現在怎麽辦？”

  我看了看小鬼，又看了看赤霄老道士，後者麵色有些難看。

  不過很快，他也看見了那先前驚醒小鬼，隨後就一直在原地看著我們的女子，赤霄不比我笨，幾乎是刹那間，他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你讓她過來吧，別太靠近，遠遠看著就行，我再試試。”

  我點點頭，赤霄老道的想法跟我倒是不謀而合，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緩步到那女子身前，女子看起來年齡不大，也就十七八歲，小家碧玉的模樣，隻是麵色稍顯蒼白。

  不知為何，在近距離看見這少女的時候，我有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但一時間又搞不清楚這感覺到底來自何處。

  “你要過去看看麽？”

  走到少女身邊，後者似乎對我的出現很是訝異，我這邊剛開口，少女那邊就很快點了點頭。

  “別靠太近，危險。”

  我雖說提醒了，但是少女似乎並不在乎，三兩步就走到距離鬼嬰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少女看著那鬼嬰，後者也看著她，雙方就這麽四目相交。

  突然，那鬼嬰大叫了一聲，小小的眼睛裏，居然開始流出淚水。

  我看在眼裏，雖說先前就猜測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現在親眼所見，還是有些許的不可思議。

  這一幕，我終於覺得先前為何會覺得這少女熟悉了，因為在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同樣年齡的少年帶我們過來的。

  赤霄對我打了個顏色，我心領神會，沒有去打擾那個女孩兒，隻是遠遠的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赤霄老道繼續開始超度，但是這一次和先前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鬼嬰似乎並沒有過多的反抗，伴隨著赤霄超度經文一句一句脫口而出，鬼嬰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幻和不真實。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渡天人……，塵歸塵，土歸土，散吧。”

  隨著赤霄老道最後一句歇語落下，紅繩中沒了物件，自動散落在地上，一切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那小鬼再沒留下任何和這個世界有關的東西。

  少女同樣已經哭成了淚人，我看著她，心中有些許猜測，卻隻是歎了一口氣。

  就如同赤霄老道方才所說，塵歸塵土歸土，一切來時無緣由，去時再無灑脫，這個世界，現在無非也就是這樣了。

  直到小鬼完全消失，赤霄才歎了一口氣，給我打了個眼色，隨即準備離開。

  我原本還想問他點兒什麽，但後者似乎並不想開口說話，我也就識趣的沒有再開口。

  直到快出了大門，那華服女人才帶著一眾仆人追了上來。

  “道長，我相公好了麽？”

  赤霄停下腳步來，隨後才道：“你相公身邊那道安神符，你回去後和水給他喝下，便可安然無恙。”

  後者感恩戴德的點頭，隨即赤霄似是想到什麽，又道：“以後的話，我相信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