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河
作者:
十裏春風 更新:2021-01-22 13:35 字數:2133
黃寶兒自然不會反對什麽,索性我們有兩隻帳篷,我和黃寶兒擠擠也能將就一晚上,溫雅的話,就在另外一個帳篷,讓北鬥睡帳篷外麵給她保駕護航。
隨便吃了點兒壓縮餅幹,黃寶兒就在兩個帳篷之間,燒起了一個火堆。
火光映照出了三人的臉,紅紅的,在黑夜裏讓人看不太真切,我坐在火堆旁,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父親在我印象裏,是個老實的莊稼漢,不會什麽大道理,但為人處世全憑自己良心,是村裏人盡皆知的大好人。
誰家要是有個什麽事兒需要幫忙,亦或許是求人求到家裏來,我父親那架勢,巴不得為別人兩肋插刀。
但父親死後,來吊唁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我印象裏,除了村東頭的傻子來過一趟外,其他人一個都沒來。
爺爺說,讓我不要怪他們,這不關他們的事兒,可我當時不明白,為什麽生前這麽好的父親,死後卻沒有人來看一眼,當時的我不明白,現在也不明白。
似是看我興致不高,烤了一會兒火後,溫雅就說要睡了,我讓北鬥好好兒守在帳篷外,溫雅這才躬身鑽進了帳篷裏。
黃寶兒坐在一旁,嘴裏哼著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歌,興致倒是不錯。
“三哥,你準備怎麽做?”
黃寶兒的歌聲驟然一停,他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是我現在的狀態感染到了他,亦或許是之前,我說起過的關於我父母的事。
到了這裏,在離家這麽近的距離時,我好像突然就變得畏手畏腳的起來,黃寶兒與其說是在這征詢我的意見問我怎麽做,倒不如說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這一趟過來的目的。
隻是這麽多年了,我想要的答案,還能找到麽?
“明天先進村看看吧,我想先去父母的墳前祭奠一下。”
黃寶兒哦了一聲,也不在說什麽,轉身鑽進了帳篷。
黑暗裏,我遙望向家裏的方向,似是想到什麽,隨即轉身從包裏拿出了手電筒。
眼見黃寶兒和溫雅都睡下了,我示意北鬥好好守著他們,而我自己,則拿著手電筒一頭鑽進了帳篷外的深山之中,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東西,畢竟我已經這麽多年沒回來,可能很多地方早就變了。
我拿著手電筒鑽進了山林裏,好在這林子裏應該經常有人過來,農村家家戶戶基本都是用灶台煮飯炒菜,所以對柴火的需求量比較大,不然我估計現在連這路都走不通。
這條路小時候爺爺帶我來過一次,或許是因為那一次過來的時候,挨了爺爺的打,所以印象還是比較深的。
這是我跟爺爺的秘密。
我不確定那東西還在不在,也不知道爺爺將那東西放在這邊的原因,隻是現在想起來,爺爺之所以會這麽做,大概是因為他猜到我會回來,不然為什麽要帶著我一同過來呢?
在山林間穿梭了大概半個多鍾頭,我翻過先前來時的山,進到了一片低矮盆地內。
印象中這裏鬆樹林很多,那條暗河就在林間的一處天然洞穴裏,但是我下到盆地一看,頓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眼前哪裏還有當初的半點樣子,那些鬆樹林,那些記憶中的小路,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下到盆地內,這裏早已經變成了一塊又一塊的梯狀山地,地裏種著玉米土豆等農作物,難怪先前進山的路這麽寬敞了,原來是有人把地開到這裏了。
順著泥地一塊一塊的找,就在我以為那洞穴是不是已經被認為掩埋掉的時候,我才在一塊地的盡頭處,發現了那個洞穴。
說是洞穴,其實不然,許是用水都在這裏麵弄,洞穴入口處,已經被人用水泥建起了一層層往下的階梯,階梯不長,也就三四米的距離,往下便是我說的那條暗河。
這暗河在我印象中很是平靜,不像一般山溝裏的河水湍急又生猛。
這條河就像是看破紅塵的世外高人一般,不起任何波瀾,惟一的一次,還是我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用盡全力投擲出去,眼看著那石塊在平靜的河麵接連跳躍,我也迎來了人生當中第一次毒打。
爺爺他,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麽教育我,閑話不多說,當時直接招呼在了我的身上。
順著階梯一路往下,我發現這裏真的變了好多。
原本胡亂生長形成的麻布岩大多被人用鋤頭鏟平,露出一個更方便取水的缺口,再往裏,則是被人用拇指粗細的鋼筋網封了起來。
我拿手電照了照那一人多高的鋼筋網,正尋思著該怎麽進去,就發現在鋼筋網的旁邊,還上了一把鎖。
我皺眉,這種地方,怎麽還會有人鎖起來,難不成裏麵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的跳過溝渠,來到那鋼筋網的麵前,先是看了看那把鎖,而後很輕鬆的就用石頭把鎖給砸爛了,巨大的響動在整個暗河裏顯得尤為清脆刺耳。
好不容易把鋼筋網打開,我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
這裏的溫度略低,但還在承受範圍內,這條小道似乎很久沒人來了,我記得以前爺爺來的時候說過,這河水是從大山的肚子裏流出來的,至於這暗河的盡頭在哪兒,他也不知道。
這裏會被人上鎖,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穿過鋼筋網之後,我就察覺到這裏的潮濕。地麵上鋪了一層細軟的泥沙,應該是河水倒灌後堆積在地麵的。
我順著暗河一路往深處找尋過去,小的時候過來,並沒有太多時間觀察四周的風景,就隻是沉默著跟在爺爺的屁股後麵。
而且小時候腦子太活躍,總是幻想這地方黑漆漆的,會不會有鬼一類的無聊問題,現在再進來,我才在手電的照耀下看見這裏倒掉在頭頂的麥芽色鍾乳石。
這些石頭一根接著一根,密密麻麻像是無數懸掛在頭頂的長劍,似乎隻要稍不注意落下來,下麵的人就會被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