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鬼驚堂木
作者:十裏春風      更新:2021-01-22 13:34      字數:2404
  徐蕾似唯恐我起什麽歹念,同樣後腳跟了進來。

  對此,我並沒有太多表示,隻是若無其事地瞥了她一眼。

  說起畫符,這個還要延伸到我爺爺活著的時候。

  印象中,我們村每年的三月初三,都會在村口擺上豬牛羊三畜,然後全村男女老少圍在一起,舉行一場隆重的祭祀儀式。

  而往往這個時候,爺爺則會穿上他那件洗的發白的半舊八卦道袍,拿著根桃木劍,站在祭台前麵,焚香點符,神神叨叨地念上一通之後,就開始跳起了大神。

  所以打小我就一度覺得,身為鄉下土郎中,不僅僅要懂醫術,還得兼通陰陽先生這項技能。

  畫符這門手藝,正是爺爺手把手教會我的。

  朱砂、黃紙、符筆,畫符的三大基本材料,我一直都有準備。

  腦中回憶著爺爺給我交代的畫符需要嚴格遵守的三大步驟,我深吸一口氣,默念一遍:靜心。

  符筆在研磨過的朱砂中蘸了蘸,我將筆尖在徐雅倩的背心輕輕一點,可以明顯感覺到後者的身子顫了一顫。

  接著,我便開始了第二步。

  符筆逐漸在她的背上勾勒出一篇“弟子今在眾道祖前誓願學符咒術,用以護身,願諸神護佑弟子所畫靈符神跡赫赫,誓願人常三”的誓神文。

  落筆的瞬間,我口中急忙念道,“三清吾令,道法加身,上則護身保命,下則縛鬼伏邪,急急如律令!”

  這是請咒,也是畫符的最後一步。

  “嗡!”

  伴隨我最後那句“急急如律令”落地,腦袋忽如遭重錘轟擊過一般,突然一陣發懵。

  整個臥室瞬間變得陰冷了下來,隨後,我竟駭然發現,麵前的徐雅倩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轉過頭,目光森寒地盯著我。

  這是……

  又被上身了?

  “你為何總是想跟我過不去?”

  徐雅倩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不含任何感情。

  我腦袋嗡的一聲,渾身汗毛根根倒豎,幾乎下意識就要落荒而逃,但卻突覺右臂一緊,扭頭一看,原來是被徐蕾給死死抓住了。

  “怎……怎麽辦?”

  徐蕾牙關緊咬,似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來。

  我不過是個半吊子陰陽先生,能夠做到畫符驅邪已經是我的極限,麵前這個“徐雅倩”道行太深,根本就不是我能對付的主。

  但眼下這種情況,看來我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想要脫身就很困難了。

  “那個,據我所知,這位徐女士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老師而已,她與你有何仇怨,為何你要對她糾纏不休?”

  我試圖通過對話來拖延時間,同時拍拍徐蕾的肩膀,示意她找到機會就趕緊先逃出去。

  “你為何總是想跟我過不去?”

  然而回應我的依然是徐雅倩這句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話語。

  下一刻,我就見她推開被子,整個人緩緩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仿佛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盡管燈光昏暗,我卻也能清楚地瞧見她那身前毫無任何衣物遮攔的無線風光。

  隻可惜根本我顧不上欣賞,隻因我分明看到,她的臉上漸漸籠罩著一股青氣,十指指甲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變黑變長……

  不好,我心裏暗驚一聲,如果任由她繼續下去,可能就會出現書上記載的活人屍變的情況。

  那樣對徐雅倩本體的傷害將是不可逆的!

  但此刻我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渾身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啪!”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忽聽身後傳來一道重物敲擊的巨響。

  轉眼間,我便見徐雅倩身子一震,臉上黑氣瞬間散去,指甲也恢複了正常,整個人向後一仰,昏倒在了床上。

  我下意識一扭頭,發現原來是徐蕾不知從哪裏摸到了我的鎮鬼驚堂木,然後一把拍在了地上。

  鎮鬼驚堂木乃桃木所製,此時似乎不堪負荷,已裂成兩半。

  徐蕾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驚堂木,又瞥了眼床上仰倒的小姑,等發現我的目光也跟著移了過去,頓時臉色遽變,大罵一聲“流氓”,一把將我推出門外,又重重關上了門。

  我等了約莫十幾分鍾,臥室的大門才打開,表情陰晴不定的徐蕾和俏臉通紅的徐雅倩聯袂走了出來。

  “常……常大師,這……這次驅邪算是成功了吧?”

  徐雅倩鼓足勇氣抬頭瞥了我一眼,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恐怕還不行,驚堂木隻是暫時驚退了邪物,若要徹底擺脫糾纏,我們必須找到這雙繡花鞋主人的墳墓,並親自向墓主人道歉賠罪。”

  聽到這裏,徐雅倩神情一黯,似乎聯想到了釀成此事的罪魁禍首——那個名叫王遠的追求她的同事,半天沒有說話。

  見此,我將東西一一收入箱籠,告訴徐蕾一旦問清楚那雙繡花鞋的來源就第一時間通知我,然後便離開了。

  出門之後,我給黃寶兒撥了一個電話。

  這家夥是我的室友,自幼在常寧市長大,生的膀大腰圓,一身蠻力,不過卻是個熱心腸,與我的關係向來不錯。

  我倆約了個吃早餐的老地方碰頭。

  離得老遠,這家夥就開始揮手衝我打招呼,“三哥,這裏!”

  我含笑衝他點了點頭,要了份早餐,邊吃邊跟他說了讓他來的緣由。

  “五年以上的黑狗血?”

  黃寶兒撓撓頭,想了想說道:“我舅舅的屠宰場倒是能找到一些黑狗,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找到五年以上的。”

  我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黃寶兒的舅舅在南明路那邊開了家屠宰場,每天據說屠宰的豬牛羊狗等牲畜不下百頭。而我要驅邪,需要大量的黑狗血做引,屠宰場無疑是最佳的取血場所。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我一抹嘴,留下飯錢,拉著黃寶兒就直衝屠宰場而去。

  南明路距離工區路約莫十幾裏的路程,加上早上市裏有點堵車,我們打車趕到屠宰場時已經是八點左右了。

  黃寶兒的舅舅也是個樂於助人的主,一聽我表明來意,立馬就熱心地幫忙挑選了起來。

  關於如何辨別牲畜的年齡,屠夫們自然有他們的一套手段。

  隻可惜屠宰場的黑狗倒是不少,但是活了五年以上的卻著實很難碰到。

  我們足足挑了一上午,直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才從新送的一批牲畜中找到了一條六年頭的黑狗。

  拿到黑狗血,我正想開口請黃寶兒的舅舅吃頓午飯作為酬謝,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接通後,那邊立即傳來徐蕾帶著哭腔的聲音,“常大師,我小姑……嗚嗚,我小姑聯係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