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起身迎過去，蹲下身去看小家夥胳膊上的針孔。

  “疼嗎？”

  血已經止住了，隻能看到一個淺淺的針眼。

  戚睿點頭，“疼。”

  顧淮彎腰將他抱了起來，“那我請你吃好吃的，補一補好嗎？”

  戚睿點頭，他是真的很好哄。

  顧淮帶著小家夥去了一家西餐廳，給戚睿叫了一個兒童餐。

  戚睿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好奇的張望著四周，眼睛滴溜溜的，又靈又乖。

  上菜之後，顧淮幫他係上餐巾，溫聲說，“嚐嚐，不喜歡，我們再換。”

  戚睿應了一聲。

  顧淮拿著刀叉，分割著盤子裏的牛排，他的動作非常優雅，刀叉甚至不會摩擦盤子發出刺耳聲。每一塊都切得大小適中，戚睿看著，隻覺得非常神奇。

  顧淮誤以為戚睿想吃，就將盤子裏的肉夾給了他。

  戚睿拿著刀叉，躍躍欲試，但是兩隻手卻並不怎麽配合，弄了好幾次，肉都從叉子下麵滑走了，他有些沮喪的皺起眉。

  顧淮輕笑一聲，讓服務生給戚睿換了一套小一點的刀叉，然後耐心的教小家夥怎麽用。

  戚睿是個非常好學的孩子，而且在學習方麵非常有天賦，幾次下來，就掌握到了技巧。

  顧淮坐在旁邊，看著小家夥有模有樣的切著牛排，眼神帶著點複雜。

  吃完飯，顧淮帶著小家夥去兒童樂園玩了一趟，天黑之後，才送他回家。

  戚睿離開前，抱著他親了一下，“顧叔叔，我永遠喜歡你。”

  等小家夥跟著王阿姨離開後，顧淮才後知後覺，戚睿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叫他爸爸。

  他心裏劃過一絲異樣，隻以為是小孩子健忘，也沒有想太多。

  回家之後，戚玥打來電話。

  她剛收工，今天拍攝效果很好，得到了前輩的誇讚，忍不住想跟顧淮分享一下喜悅。

  顧淮心裏有事兒，回答的比較敷衍，戚玥聽出不對勁兒，低聲問，“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顧淮笑了一下，“就是加班太晚，有點累了。”

  “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沒有，”顧淮坐在床頭，伸手摸著相框裏戚玥的照片，溫聲道，“聽到你聲音，就覺得輕鬆不少。”

  戚玥笑起來，“顧總的土味情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油膩。”

  顧淮低笑，“那你喜歡嗎？”

  “喜歡，特喜歡，”戚玥躺在床上，“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是趕夜戲，一收工我腦袋就跟掉了一樣，困死了，今天好不容易收工早點，趁著沒睡跟你說說話。”

  “沒你戲份的時候，就好好休息，你一天十幾個小時呆在片場，你不困誰困。”

  “又是周爽打得小報告吧，她現在都成你的眼線了。”戚玥小聲嘟噥。

  “大家都是擔心你的身體，萬一你腦子抽了，又徒手跑去給人擋車怎麽辦？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變成鰥夫。”

  “呸！就不能盼我點好，”戚玥嬌嗔道，“好了好了，不說了，我睡了。”

  顧淮應了一聲，“晚安。”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手機上傳過來一份文件。

  顧淮坐起身，點開。

  文件內容隻有一張紙，顧淮卻看了很久，看完之後，他關掉手機，過了一會兒，又打開重新看一遍，如此反複好幾次，最後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給季雲書打了電話。

  “雲書，睡了嗎？”

  季雲書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您說呢？

  他清了下嗓子，這才開口，“剛躺下，怎麽了顧總？”

  “明天幫我約一下你那個李密，我想好好了解一下那起強奸案。”

  季雲書清醒過來，“出結果了？”

  顧淮應了一聲。

  “那小家夥他是……”

  “對。”顧淮語氣慎重，“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需要好好確認一下當年的事情。”

  “明白。”

  掛了電話，季雲書翻身下床，動作雖然很輕，還是驚醒了一旁酣睡的安薇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皺起漂亮的眉，“大半夜，你幹嘛呀？”

  “沒事兒，打個電話，”季雲書俯身在她額前親了親，“你先睡吧。”

  安薇兒閉著眼睛喃喃，“顧淮就是個周扒皮，回頭你去我哥公司，沒人敢這麽使喚你。”

  季雲書有些好笑。

  他想了一下，自己去安坤公司的場景，那個護妹狂魔，怕是會將他抽筋剝皮。

  周末清早。

  戚睿像往常一樣，晨起去跟丁老爺子散步，下棋。

  最近，丁老爺子總是不在狀態，下棋的時候老走神，今天也一樣。

  下棋的時候，視線卻一直掃向自己的手機，像是在等誰的電話，但是手機自始至終也沒響。

  他有些失望，下棋也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戚睿問他，“為什麽要等別人打過來呢，你可以打過去找他呀？”

  丁老爺子嘴硬，“我沒有在等電話。”

  戚睿“ 哦”了一聲，但是顯然不怎麽相信。

  過了一會兒，丁老爺子自己問他，“他以前總是不接我電話，你說這次他會接嗎？”

  戚睿搖頭。

  “不知道。”

  丁老爺子苦笑，“我問你個小屁孩做什麽。”

  戚睿抬頭，“但是不打的話，那就一定不會接啊。”

  丁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也有道理。”

  他深吸一口氣，拿過手機，剛要撥號，身後傳來顧淮的聲音，“丁叔。”

  丁老爺子瞧見他詫異，“你怎麽過來了？”

  “路過，順路看看。”說著，看向小家夥，眼神不由柔和了幾分，“下棋呢？”

  老爺子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顧淮坐到戚睿旁邊，“你贏了嗎？”

  小家夥說，“丁爺爺下棋不專心。”言下之意，自己還贏不了他。

  “怎麽了？”

  戚睿偷偷跟他講，“丁爺爺好像想給誰打電話，但是又不好意思打，內心很糾結。”

  顧淮心下了然。

  抬眸跟老爺子道，“丁刈沒事，他最近在事務所附近租的房子住。”

  丁老爺子來了精神，“他媽說他要離婚，真的假的?”

  “真的。”

  老爺子心急，“什麽事兒啊鬧成這樣，你見他了，也幫著勸勸，不是太嚴重的問題，不用非得走到那一步。”

  顧淮沒答應，隻是說，“當年那麽多人勸您，您不也還是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