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看著他這幅熊樣，氣不打一處來，“一分沒動？你也有臉說！你是怕原料商換了我會找你問罪，你才沒敢動！原料沒問題，你就可以拿著這筆錢，給自己邀功，出了問題，推出來也能給自己明哲保身，顧家的東西你都敢碰，你膽子挺大呀！”

  孫斌臉色一白，腿一軟，差點就給顧淮跪下，“表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惦記顧家的東西，我就是急於幹出點業績，好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誰知道，誰知道……”

  說著，這家夥眼圈就紅了，顧淮看不上一個大男人在這裏哭哭啼啼，皺眉道，“行了，眼淚給我收起來，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林芸皺眉，想去護著兒子，被季雲書擋下，“林女士，顧總這可是為了給孫少洗脫罪名，你最好別插手。”

  林芸心疼兒子，卻也擔心那幾個家夥會真的把髒水往孫斌身上引，畢竟現在隻是保釋，如果沒有證據，那些人又咬著不放，最後要是要把他送進去。

  她咬緊牙，終究是沒敢上前阻止。

  孫斌抹掉眼淚，顫顫巍巍站著，聽著顧淮的發落。

  “我問你，你有沒有跟著那幾個人去賭場？有沒有抽他們遞過來的東西？”

  孫斌趕緊搖頭，“沒有！我沒賭，也沒吸！”

  “一次都沒有嗎？”

  孫斌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陳陽之前說帶我玩點刺激的，我以為他是要帶我……帶我去那種地方。”

  顧淮皺眉，“哪種地方？”

  孫斌咬咬牙，豁出去道，“他說有‘新茶’上市，帶我去品茶，我就跟著去了。”

  顧淮寒著臉，沉默著沒說話。

  “品茶”是娼門的暗語，“新茶”說的就是來了沒開葷的新姑娘，老客過去競價“品茶”。

  這慫貨，別的沒學會，這些亂七八糟，邪門歪道的東西，倒是都沾著邊兒。

  他壓著怒火，繼續問，“然後呢。”

  都說到這兒呢，也沒說不能說了，孫斌索性破罐子破摔，全給招了。

  他以為是找姑娘作樂，結果去了之後，才發現是個毒窩。

  “茶”沒品到，差點給中招。

  毒窩上了新貨，一群人再開派對，找了不少毒妓陪玩，他一進去就被那些人吸完之後，喪誌的表現給嚇傻了，走也不敢走，外頭有人把風，他要是沒碰想提前走，估摸就走不出去了。

  於是隻能硬著頭皮呆在那兒，好在陳陽嗑飄了，沒注意到他，有個毒妓幫他打掩護，裝模作樣，總算騙過了那群人。

  “你確定你沒碰那玩意兒？”

  孫斌不敢撒謊，“表哥，我知道那是什麽，我怎麽敢碰，我混是混了點，我還不至於墮落到碰那玩意兒，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顧淮盯著他，似乎在權衡他這句話的可信度，幾秒後，扭頭對季雲書道，“待會兒帶他先去做個檢測。”

  說完，頓了下，又問，“那天在場的人，有能證明是你被人騙進去的嗎？”

  孫斌急忙道，“就我之前說的那麽，幫我蒙混過去的女的。”

  “你有她聯係方式嗎？”

  孫斌遲疑了一下，避開他的視線，小聲道，“沒，沒有……”

  “沒有？”顧淮眯起眸子，“你最好不要讓我親自動手。”

  孫斌慌張道，“表哥，我不能找她出來，她有癮，如果讓警察知道，她就完了。”

  “你還挺憐香惜玉，”顧淮冷冷道，“那你就自己跟警察解釋，說自己雖然進了毒窩，但是是被別人騙進去的，自己還是個拒絕黃賭毒的五好青年，看看到時候有人信你的話沒！”

  林芸一聽，頓時著急了，也顧不上剛剛季雲書的勸阻，衝上去捶打著孫斌，“你還不趕緊說！不就是個婊子！你還護著她幹什麽！”

  孫斌攥緊拳頭，有些懦弱道，“媽，是她救了我……”

  “救個屁！她就是看你傻我的兒啊！她要真有那麽好，就該來給你作證，碰過那玩意兒，人都廢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孫斌緊抿著唇不說話。

  顧淮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等了幾分鍾後，淡淡開口，“還是不說嗎？”

  “表哥，我……我不能害她。”

  雖然有些懦弱，但是這下子回答還是挺堅定。

  顧淮略有些刮目相看，倒也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旁邊林芸就忍不住了，罵道，“你個蠢貨！害什麽害，她自己自甘墮落，關你什麽事？我這些天因為你的事，求爺爺告奶奶，腿都要跑折了，在呢麽就不見你心疼心疼我！你個王八蛋，跟你那個不爭氣的爹一個德行，我上輩子這是早了什麽孽啊……”

  說著就嚎啕大哭，隻是光見聲音，不見眼淚，然而孫斌卻被這番操作糊得一愣一愣，白著臉話也不敢說，任憑林芸捶打著他。

  “行了，”顧淮淡淡開口，“我來跟他聊，”說著對季雲書道，“先把她帶一邊。”

  等季雲書將罵罵咧咧的林芸帶走，顧淮才再次開口，“你們還有聯係嗎？”

  孫斌抿著唇不說話。

  顧淮放緩語氣，“你老實跟我說，我才能想辦法幫你你洗脫罪名，你真想陪著那幾個雜碎在裏麵呆嗎？”

  孫斌嘴唇抖了抖，“表哥，我要是說了，你能確保她沒事嗎？”

  “不能，”顧淮拒絕的直截了當，孫斌眼神暗淡下來，顧淮繼續道，“但是你不說，就真的害了她，警方查到那個窩點，一樣會從別人嘴裏知道她的名字，到時候她一樣跑不了，甚至會被人當槍使推到前麵，但如果是作為證人出庭，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隻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幾分鍾，孫斌再次開口，“她叫柳江心，父母雙亡，被誘騙到這裏做了毒妓，我們之後聯係過兩次，一次是她告知我陳陽跑路的事兒，另一次是找我借錢看病，我手機裏有她的聯係方式，但我不知道她住哪兒。”

  “手機呢？”

  孫斌從兜裏摸出剛剛出來時候，警察塞給他的手機，訕訕道，“沒電了。”

  “走吧，”顧淮看了一眼他邋裏邋遢的模樣，皺眉道，“先去把衣服換了，收拾下，沒個人樣兒。”

  忙了一下午，算是把孫斌的事，基本摸透了。

  那個叫柳江心的女人，電話一直沒打通，好在孫斌那傻子手機裏有那女人的照片，他就吩咐下去，讓底下人去搜尋市內各大暗娼會出現的場所，一旦她出現，很快就能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