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瑜在旁邊看著，總覺得這兩人的氣氛比之前更融洽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顧淮這麽縱容一個人。

  想到此，低頭笑了下，總歸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遊輪的客艙，空間很大，人也比甲板上的人更多，不過男人女人的分區就比較明顯了。

  說是生日宴，大部分來參加的人，還是衝著拉攏人脈來的，所以顧淮一進來，就有不少人圍上來打招呼。

  都是男人，戚玥夾在旁邊也不合適，於是借口說自己餓了，要吃東西，顧淮聞言就放開了她，交代她別亂跑，吃完乖乖等著自己。

  等戚玥走開，過來搭訕的幾個人才調侃道，“新寵啊，看這麽嚴。”

  顧淮抿了一口酒，淡淡道，“不是。”

  不是新寵，難道是臨時搭夥的女伴？

  沒等眾人問出口，顧淮便道，“正經談戀愛，打算娶回家的。”

  眾人皆驚。

  紛紛猜測，剛剛那位到底哪家的女兒，能讓悅集團的少東家說出這種話，這要真成了，免不了要拉攏下關係。

  沒有熟識的人，戚玥四處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挺無聊，瞧著自助的糕點不錯，就拿了個盤子，打算夾一些糕點吃。

  她對甜食向來沒什麽抵抗力，來之前還說著要減肥什麽的，但是看見這些漂亮的糕點，饞蟲就犯了。

  奈何盤子太小，夾了三塊就滿了。

  戚玥找了個沒人的位子坐下來，打算安靜的享受甜點，隻是沒吃兩口，旁邊不和諧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長得也不怎麽樣，你說顧總看上她哪兒？”

  “長得普通，那必然有別的出色的本事，不然怎麽勾得住男人？”

  一群人輕聲笑起來，話語裏滿是惡意。

  “你們這是不是酸，沒聽剛剛顧總說，人家是‘正經’談戀愛的嗎？”

  “談戀愛加個正經，你覺得正經嗎？”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戚玥拿叉子的手都有點抖。

  她琢磨著自己要不要把這一盤甜點糊在對方臉上，反正有顧淮擦屁股。

  正想著，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跳起來，“長不長眼啊！沒看見這麽大人！”

  一個熟悉的女聲淡淡致歉，“不好意思，小孩子手滑。”

  戚玥一愣，轉頭就看見蘇暖牽著陸子妍小朋友，站在那幾個女人旁邊給人道歉。

  陸子妍手裏端著一個空的飲料杯，而剛剛尖叫的女人，旗袍的下半段全都是橙褐色的汙漬，格外顯眼。

  女人氣壞了，“小孩子手滑，你不會看著嗎？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錢嗎？你——”

  旁邊認出蘇暖的同伴，拉了拉女人的衣服，小聲道，“是陸家的人。”

  女人瞬間噤聲。

  臉色憋得通紅，尷尬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暖給了她一張卡片，“需要賠償打這個電話。”

  女人接過來，結結巴巴半天才道，“我，我去換套衣服。”

  她一走，剛剛聚攏在一起的幾個人也就散了。

  戚玥探這腦袋，衝小小招手，小姑娘就衝她笑了起來。

  蘇暖牽著小丫頭過來，柔聲道，“好久不見。”

  戚玥摸了摸小小的羊角辮，勾唇道，“我以為你是個不會罵髒話的賢妻良母，不過，剛剛的事情，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

  蘇暖笑了笑，“你不必在乎那些人的話，也不必容忍她們，她們並不是哪家的小姐太太。”

  戚玥一愣，反應過來。

  想來，這些女人，要麽是臨時過來做女伴的，要麽就是那種見不得光的關係，真正的名媛貴婦看她們不上眼，所以才會聚在一起嚼舌根，而戚玥這種既不是名媛，又享受著顧淮保護的女人，自然成了被酸的對象。

  “害，這種話我聽得也多了，根本沒放心上。”

  戚玥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剛剛動了跟人動手的念頭。

  太不淑女了！

  蘇暖似乎看破了她，笑了笑，沒接話。

  “一直沒有問，小小的病看得怎麽樣？”

  今天見小丫頭，覺得比之前好像開朗不少，雖然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蘇暖怔了一下，垂下眼簾，含糊道，“挺好的，如果不是在外麵，她還是能開口說話的，隻是還是有些不連貫。”

  戚玥沒有多想，安慰道，“心理治療本身就是個漫長的過程，有進步就是好的，是不是呀，小小同學？”

  小小露出小虎牙，衝她笑，她發現這小姑娘長得是真的漂亮。

  蘇暖就是那種知性美女，小丫頭很像她，但是眼睛卻非常像陸瑾瑜，或者說，是像陸敖，是陸家祖傳的一雙桃花眼，瞳仁又黑又亮，眼白也少，長大了大概要出落的比蘇暖還要驚豔。

  “你跟顧淮最近怎麽樣？”

  戚玥垂下眼簾，含糊道，“就那樣吧。”

  “我覺得他好像很在乎你。”

  蘇暖說著，朝顧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你。”

  戚玥一愣，抬頭正好就對上了顧淮的眼神。

  後者衝她勾了下唇角，戚玥心跳加速，倉皇錯開，咳了一聲道，“他可能就是瞎看。”

  蘇暖見她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忍俊不禁。

  “甲板上一會有蒙麵誤會，記得去拿麵具。”

  “啊？”

  蘇暖解釋道，“司徒阿姨跟她的先生就是假麵舞會認識的，所以每年她生日這天，都會辦一場假麵舞會，大概是追憶愛人吧。”

  戚玥想到顧淮說的，司徒琰的父親早逝，歎息道，“還挺浪漫。”

  “是啊，司徒阿姨是我見過最長情的女人，這麽多年一直孤身一人。”

  戚玥想，原來豪門也有這種至死不渝的愛情，哪怕另一半離世多年，思念從未消逝。

  兩人正聊著，蘇暖的表情突然僵硬起來。

  戚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瞧見陸敖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進入客艙。

  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才幾天不見的宋楠。

  蘇暖的表情非常僵硬，她甚至覺得下一秒，她要發作，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起身拉起小小，低聲對她道，“失陪一下。”

  戚玥有點擔心她的狀態，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肩上突然多出一隻寬厚的大手，“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