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跟著蘇未的時候，這人心裏帶著十幾個藝人，業界內也算是小有名氣，後來為了她跟陳慶原要資源而鬧翻，後來手底下已經有些名氣的藝人被瓜分，剩下的幾個簡直是萬年老透明，拍了好幾部戲都沒能在觀眾心裏激起半點水花，這兩年解約的解約，轉行的轉行，現在就剩下戚玥跟另外兩個已經結婚生子，等著合約到期解約的藝人。

  戚玥總覺得心裏有愧，雖然蘇未後來說跟她沒關係，她是單方麵跟陳慶原賭氣，但是她心裏清楚，她是愧疚自己不爭氣。

  她沒有一顆大紅大紫的心，就算是拍戲，也是默默無聞中規中矩不去搶戲，她當初進娛樂圈的很大一個目的，是因為來錢快，那時候跟家裏鬧得正僵，她急需要獨立起來富養戚睿，被星探發掘，跌跌撞撞就踏進了演藝圈，再後來遇到顧淮，就徹底滅了那份大紅大紫的心思。

  她就是個廢柴，偏偏蘇未將心血傾注在她身上，以前一頭撲在顧淮身上，也沒空想這些，現在想想，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她這位經紀人了。

  戚玥覺得洗心革麵，遠離顧淮，勤奮向上，不愧對蘇未這顆想捧紅她的心。

  沒了愛情，生活依然要繼續呢，這世上，也沒有誰離不開誰對吧，看她離開顧淮，快三個月了，不依舊好好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約定好的飯店。

  下車前，蘇未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沒有什麽不得體的，才道，“待會兒你不用說太多話，隻是見個麵，就算沒談攏也沒關係，不要太緊張。”

  戚玥點著頭，一一應下。

  進了飯店，服務生帶著她們上樓，西餐廳的裝修是非常漂亮的，戚玥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等她們的人正在二樓的靠窗的位子，翻看菜單，對方穿著西裝，低著頭，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麽，旁邊那位是蘇未的一個朋友，姓黃。

  一走近，蘇未就道，“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嗎？”

  黃姓朋友笑了笑，“沒晚，我跟張導早到了，”說著衝邊上男子道，“張帆，我們劇組的導演，老張，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

  “戚玥。”

  張帆抬起頭，衝她笑了笑，“我知道。”

  戚玥愣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生處處是狗血，而這部狗血，此刻正在她的麵前上演著。

  這位叫張帆的導演，正是她入行拍的第一支廣告的導演，也是蘇未嘴裏說的，被她情傷的小導演。

  她足足怔了好幾秒鍾，才回過神。

  張帆的印象，在腦海中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因為接觸時間不長，拍一支廣告的時間，不過也就幾天時間，因為是剛入行認識的人，張帆對她頗有照顧，後來好幾支廣告都是張帆介紹的，兩人也是這麽熟悉起來的。

  她印象中，張帆不怎麽穿西裝的，所以從進來到現在，要不是他叫了她的名字，她甚至都有點認不出。

  西裝革履，舉止優雅，戚玥完全無法將她與腦海中的影子重合，他的變化，太大了。

  見她站在原地半天不說話，張帆笑著起身幫她拉開椅子，“好久不見。”

  戚玥回過神，尷尬笑了笑你，低聲道，“是好久不見，沒想到導演居然是你。”

  蘇未說導演看過她的照片，那麽……張帆之前就知道是她。

  這個認知，讓戚玥略微有些不自在，畢竟是跟她表白過被她拒絕的人，誰都會尷尬吧。

  蘇未也不知道居然會是張帆，短暫的尷尬後，就放開了，笑著道，“這幾年很少見你，你去哪兒了？”

  張帆也很健談，笑著道，“四處走走看看，拍了幾個紀錄片。”

  “紀錄片，”蘇未想了想道，“我不太看這個，前段時間好像有一部講梨園曆史的紀錄片，看著還不錯，戚玥拉著我去看過。”

  黃姓朋友低笑，“那就是張導的作品。”

  蘇未驚訝，“原來是拍的，拍得可真好，這部影片好像還提名了吧，早熬幾年，你可就是紀錄片界的大拿了。”

  張帆笑了笑，“紀錄片拍攝周期太長，而且，沒什麽人看，所以我又幹回老本行了，沒想到第一部接到的作品，就能碰到你，”他看著戚玥，表情溫和，“我們太有緣分了。”

  戚玥的樣子，跟四年前剛見麵的時候，多多少少有點變化，畢竟那會兒她才二十一歲，還帶著學生的稚氣。

  現在五官倒是比以前更精致了些，完完全全長開的感覺，美而不妖，還是當年熟悉的模樣，但是有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如果當年的她是一塊兒待雕琢的璞玉，那麽現在的她，可能更接近也一塊兒雕琢完美的玉器，美得驚心動魄。

  他心裏有一絲悸動，隨即又苦笑，這麽多年，看見她還是會忍不住心動，哪怕知道她有男朋友，也克製不住內心對她的消想。

  他很好的掩飾掉自己的情緒，將菜單遞給戚玥和蘇未，“看看想吃什麽，先點菜吧。”

  戚玥剛想開口，蘇未道，“兩份蔬菜沙拉就好，戚玥最近減肥。”

  戚玥……

  在蘇大經紀人眼裏，她就沒有不減肥的時候。

  張帆打量著戚玥，笑道，“她瘦成這樣，還減？你們身體管理太嚴格了吧。”

  “我是想讓她多吃點，她自己非要減。”

  戚玥瞪著她：你特麽再說一遍！誰非要減肥！

  蘇未果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謊話說起來，臉都不帶紅的，連她那點威脅都不放在眼裏。

  “原來如此，”演員的身材管理非常嚴格，張帆也沒有強求，又點了一瓶酒，才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西餐上菜速度比較慢，所以張帆先開了一瓶酒。

  都是年紀相仿的人，雖然之前有一點小曖昧，也不妨礙大家的交流，蘇未跟黃姓朋友是多年還有，平時工作忙很少見麵，今天約在一起，大家又都認識，不免多聊起來。

  張帆話不太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聽大家說，問起這幾年經曆的時候，也會跟大家說，講話十分風趣，經曆也讓人羨慕，不知不覺，就聊了好長時間。

  直到服務員提醒要上菜了，大家才止住話頭。

  “先吃飯吧，吃完飯慢慢聊。”

  戚玥看了看麵前的“草”，又看看對麵張帆盤子裏的牛排，內心隻有一個“cao”。

  “怎麽，不喜歡？”

  張帆見她半天不動，低聲問了句。

  “沒有，”戚玥勉強笑了下，往嘴裏塞了一口草，“喜歡，很喜歡。”鬼特麽才喜歡！

  她要吃肉！她想吃肉！為什麽給她吃草，仙女就應該吃肉啊！

  她心裏念念叨叨，抬頭突然對上朝這邊走來的一雙茶色的雙眸。

  戚玥心裏咯噔一聲，腦海裏本能的蹦出兩個字——臥槽！

  今天真的是狗血中的狗血，狗血的二次方，雙重狗血！

  出來見個朋友吃個飯，怎麽也能碰到顧淮？

  她真的是能避則避，怎麽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見他呢，不怪顧淮一直懷疑她欲擒故縱，要是有人分了手，三天兩頭在她麵前晃，她也這麽想。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在一個城市，都沒幾次碰麵的機會，怎麽就偏偏分開之後，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偶遇”呢？

  顧淮身後跟著季雲書，主仆二人一前一後，氣場強勢的難以忽視。

  戚玥一口草沒有吞下去，險些嗆到，當即就咳嗽起來。

  張帆趕緊遞過紙巾，關切道，“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

  戚玥搖頭，對上顧淮的眼神，沒來由的心虛，趕緊避開。

  忍住咳嗽才道，“沒事，繼續吃，不用管我。”

  顧淮眼神很沉，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至少不了解的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

  但是季雲書不一樣，不看表情，他就知道顧淮生氣了，因為他感覺旁邊的溫度直接降低了好幾個度，再持續一會兒，估計都能把人凍上。

  他有點奇怪，不就是看見戚小姐嗎，至於這麽生氣，但是等看清楚戚玥對麵的人，他就突然明白顧淮的怒氣從何而來。

  季雲書對這個年輕的小導演是有印象的。

  當年戚玥剛跟顧淮在一起的時候，才剛剛入圈沒多久，他作為顧淮的貼身助理，自然就要負責打探一下戚玥的私生活的一些情況。

  自然就查到了對戚玥過多幫助的導演張帆，不過二人隻是朋友關係，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偏生這個小導演沒有自知之明，沒多久，居然跟戚玥表白，顧淮知道後，生氣異常，直接把張帆調離了瀾海市，這事兒還是他辦的，要不是今天看見，他幾乎都要忘了這號人。

  乖乖，戚玥的追求者啊，難怪顧總會生氣。

  他不敢多說，抿著唇，跟著顧淮身後，就這麽從戚玥這桌經過，然後，坐在了他們旁邊。

  顧淮很生氣，是非常生氣。

  前腳跟他掰扯清楚，後腳就來私會野男人，換做誰，心裏都會不舒服。

  他想起戚玥說的，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喜歡的人，難道就是張帆這個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