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像個姑娘
作者:
壞妃晚晚 更新:2021-06-01 04:22 字數:2146
完顏宇抬眸望著麵前模糊的身影,他原本是想道歉的,可是麵對著她,那些話卻又突然說不出來了。完顏宇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自己也想笑話自己。
若非光線黑暗,他早該發現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幾乎半個身軀。他的頭開始有些暈,撐不住整個人完全倒在了地上。
靖兒隻聽得“砰”的一聲,她吃驚地叫他:“完顏宇?喂,完顏宇?”
叫了兩聲也不見有人應,靖兒忙半跪下去,伸手碰了碰他的身子:“喂,快起來!”她不想去扶他,誰知道這回是不是又是他的把戲?
完顏宇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可靖兒的話他卻依然聽得清楚。看來她以為他在裝,是以才不願伸手扶他一把。天知道他不會再生出那種汙穢的念頭了,連他自己也覺得方才自己很變態,那完全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還是東越的皇帝?!
唇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完顏宇艱難地動了雙唇:“臭小子……”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叫她“臭小子”。
臭小子,他已經兩年沒叫過她了,尤其還是得知了她是西涼皇帝之後,再是不適合再叫。
可是現在,也不知怎的,他竟是又喚了她“臭小子”。
一聲“臭小子”把靖兒也叫得愣住了。
她呆呆地站了片刻,才驀地又回過神來。她像是又記起兩年前,他在她麵前可憐兮兮地叫:臭小子,別把我丟在這裏。我沒錢,我什麽都沒帶。
她的唇角不自覺地動了下,如今的他們又像極了那個時候。她也是因為心急趕得快,讓後麵的人都跟丟了。然後,又隻剩下她與他兩個人。
麵前男子的不堪仿佛也消散了些,靖兒伸手將他扶起來,輕歎著:“會得罪人,就不會練點防身的功夫?”
完顏宇迷迷糊糊地呢喃著:“我還以為是你要殺我。”他分明知道不是,可就是要故意這般說。
靖兒的臉色一變,她是很討厭他,很抗拒他非得將東越的公主嫁給她。可是她還不至於會對他痛下殺手吧?難道在他的眼裏,她就是這麽陰險的人?
完顏宇因為失血過多,黑暗中,他的氣息已經漸漸地弱了下去。靖兒忍著沒有與他計較,小心地將他扶著站了起來,低聲道:“堅持一下,我們得回城。”
他低低地應著:“臭小子,我看不清前麵的路了。”
靖兒不禁莞爾:“放心,我也看不清。”
這麽黑的天誰看得清東西?
他輕聲笑著,將頭枕在靖兒的肩上,繼而又皺眉:“怎的兩年了你都沒怎麽長大?”在女子中靖兒已算高挑的了,可是在完顏宇麵前到底是嬌小了些。
完顏宇的話說得靖兒的臉頰一紅,什麽叫沒怎麽長大?她又不是大男人!
“閉嘴!”靖兒輕輕地喝斥他。
也不知為何,此刻與完顏宇單獨在一起叫靖兒覺得心裏怪怪的,兩年前他們在一起的似乎也不曾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啊。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放鬆一些。
緩步走了一段路,靖兒已經明顯感到自己腰際也染上了一片溫熱,她身側之人的步子越發地不穩了。靖兒的心頭籠起一層不好的感覺,她沉著聲道:“再堅持一會!”等他們走出這裏,她就能去找她的馬。
完顏宇含糊地應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堅持那麽久,其實他早該倒下了。分明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一點都不想走了,就想在這裏躺下不動了。
可是聽著靖兒在他耳畔說著話,他竟是分毫都不想讓她失望。
底下暗得很,二人依偎著,也不知是如何走出來的。衣袍被撕破了好幾處,顯得很是狼狽。靖兒讓他靠著樹幹坐下,她轉身往十裏亭跑去。
身後完顏宇那聲虛弱的“臭小子”一晃就湮沒在暮色之中,他吃力地朝那朦朧的背影看了一眼,原本想說的“小心”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他隨即又想笑,她的功夫那麽好,一定不會有事。
上麵的光線明顯要好很多,靖兒遠遠地就瞧見有匹馬低著頭在路旁吃草。她心下一陣喜悅,衝上去卻發現並不是她的那匹良駒,不過此刻也沒什麽好挑剔的,騎上就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完顏宇拉上馬,他軟著身子抱住她的腰,卻要有精力在後邊笑:“臭小子的腰還是這般纖細,跟個姑娘一樣。”
這句話純粹是為了報複那時候她喚他“顏姑娘”,可聽在靖兒的耳裏卻是另一番風味。她咬牙切齒地叫:“再胡說我會把你踢下去!”
他果真就聽話地不再說話了。
馬兒跑得不快,靖兒怕把身後之人震下去。他不說話,又讓她心裏擔憂起來,隔一段時間便忍不住去叫他。
完顏宇倒是也不耐煩了,勉強開口道:“要我閉嘴,你要叫我作何?怕我死了麽?”
他與她不都該是希望對方出點事才好麽?可是為何,聽聞清雅要害她,他會匆匆地趕來?為何他受了傷,她也還要費盡心思地來救他?
靖兒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沒好氣地道:“怕你死在西涼,給我徒惹麻煩!”
他哧的一聲,將臉靠在她的後背上。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個念頭,若是真的就這般死了,他倒是也不懼。
這樣想著,唇角不禁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馬兒奔至城樓下,靖兒大聲喝著要侍衛開門。守城的侍衛朝底下看了看,皺著眉道:“要進城,等明兒一早再來!”
“混賬!見了朕還敢說這種話!”靖兒的神色一怒,朝著城樓上的侍衛大喝著。
那侍衛也不懼她,還嘲諷地笑:“你是皇帝,老子都是太上皇了!快滾!”
“你……”
靖兒欲再開口,聽得完顏宇輕聲道:“也不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一點像是皇帝?”他依舊閉著眼睛,不必他瞧,一路上就聽得衣袍被撕裂的“嚓嚓”聲。亭子下麵漆黑一片,摸不著路,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如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