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他的雲兒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4-17 04:20      字數:2234
  想起這個,興平公主心裏的怒意升起來了,全怪自己太大意,她是怎麽也想不到如今的璿璣竟還會想著要出宮去!

  輕蘿忽而聽得麵前女子這般說話,狠狠地怔住。

  公……公主?

  天啊,這是怎麽回事?她感覺她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興平公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她必須馬上出宮去,夏玉還是秦府麽?他知道跟著他走的人不是她了麽?這些,她都必須去弄清楚。走過輕蘿身邊的時候,順道拉了她一把。輕蘿忙起身,慌慌張張地跟著她出去。

  “皇上……”蘇公公擔憂地換了少煊一聲。

  他的眼眸一緊,沉聲道:“讓孟長夜來見朕,派人去請秦大人入宮來!”

  馬上有人應了聲出去。

  有宮人進來欲收拾裏頭的東西,少煊看了一眼,聲音低沉:“不必收拾了,都出去!”她再次狠心地走了,就算收拾得再幹淨又如何?還能給誰住!

  蘇公公忙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去,自己則上前,小聲道:“皇上先回宮換身衣服,很快,就到早朝時候了。”他的龍袍上,還沾著清晰的血漬。見他不說話,他遲疑了下,伸手去扶他,他到底沒有拒絕,蘇公公是鬆了口氣。

  張太醫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此刻見皇帝出去,他也隻能跟著出去。

  外頭的禦駕也早已候著,少煊隻覺得步子有些虛浮,這一整夜的時間,心情大起大落,此刻竟是又覺得悲哀起來。她何以……就要一次又一次地選擇離開?

  …………

  身子略動了動,後頸的痛還沒有散去,璿璣抵不住嚶嚀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

  麵前的男子竟像是驀地一震,猝然收回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璿璣本能的伸手撫相脖頸處,竟是忘了手上也還有傷,此刻,兩隻手掌都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細瞧著,竟還有點滴的殷紅之色泛出來。十指微張,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有些驚愕地看著薄奚珩,這些……是他做的麽?秀眉微蹙,可是為什麽?她昏迷前的一刹那,甚至以為那次閉上雙眼之後,便不會再有機會睜開了。

  他,竟沒有殺她?

  見她的神色從驚愕到不解,薄奚珩的心下早已了然。底下暗笑,她撲過來擋在夏玉身前的那一刻,他本就是想一劍就解決了他們兩個,可是臨到頭,竟是猶豫了。

  七年前,為了得之不易的皇位,是他親手將她推下西壁崖的。而七年後的今天,他竟是猶豫了。

  是因為她不再是他的威脅了麽?可是,他不該是更加恨她麽?是她設計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掙紮的眼眸之中徒然閃現的一絲殺機點滴不漏地看進璿璣的眼裏,這一刻,她似是猛地回了神,艱難地坐起來,直直地問:“我師父呢?思昀呢?”她還記得昏迷前看見夏玉吐血倒地的樣子,此刻想起來,心裏更是害怕。

  麵前的男子漠然一震,散了的眸光再次凝聚起來,凝視著璿璣,話語冰冷:“死了。”

  璿璣心頭俱驚,慌張跳下床去:“你騙我!”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會死?可是,想著這個男子以往的行事作風,璿璣又無比的害怕起來。

  她連鞋子都沒有穿,還未到門口,已被身後之人攔腰抱住。

  “放開我!”她驚叫著,死命地去扳開他的手。雙手的傷口像是再次裂開了,痛到麻木,掌心的濕熱越來越甚,她卻沒有低頭去看,“你放開我!”

  他的手背上已是感覺到那抹溫熱,心底竟是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懷中的女子,真的是曾經那個心裏眼裏隻有他的雲兒麽?可是,為什麽,她現在對誰都比對他關心!

  他冷冷地笑:“就算放開了你,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裏去?”

  她哭起來:“我師父和思昀呢?”他說死了,那麽屍體呢?就算隻是屍體,她也要見見!

  他不說話,手上一用力,將女子丟回床上。

  她警覺地爬起來,見他已經逼近,就站在床邊冷冷地看著。

  “雲兒。”低沉的嗓音響起,他叫她的,再不是璿璣。

  璿璣不免一怔,淚水“簌簌”地流過臉龐,咬著牙開口:“再沒有雲兒了!雲兒早死了!”

  薄奚珩的心頭一動,是啊,早死了,麵前的女子,即便靈魂還是,可也再不是當年的雲兒了。他的雲兒,在他心裏一度是那樣的美好,她若真死了,他將在心裏銘記她一輩子。

  可是,她卻沒有死,還換了一張臉回到他的身邊,還愛上了別人,還……和他的七弟有了孩子!

  驟然上前,他恨不能就此扼死了她!那個長劍刺過去的鏡頭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也許,他本就不該停下手來!

  撐在床沿的手條條的青筋分明,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他隻想問她一句,隻問那一句!

  “七年前你愛的人,究竟是誰?”

  也許,她一開始愛的人就是七弟,那時候幫他,不過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人。是以那一恩情報了,如今回來,就是幫七弟取回一切的。那麽,從頭到尾,都是她騙了他麽?讓他以為她深愛著他,願意為他做任何的事……

  璿璣有些震驚地看著麵前的男子,這個時候,他……他竟然還在懷疑她當年對他的感情?

  憤怒地一巴掌揮過去,被他輕巧地扼住了手腕,她用力抽著,卻抽不出來。咬著牙:“你就從沒相信過我!”從在西壁崖上推她下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他對她根本就是不信的。嗬,他那麽生性多疑的一個人,憑什麽相信一個安插在別人身邊多年的細作沒有動了惻隱之心,沒有對他有一點點的異心?隻有她這個傻子,總以為他對她的心,始終與她對他的一樣!

  是以,甚至是在西壁崖上的最後一刻,她被他退下去的那一刻,她還沉浸在他寬大溫暖的懷抱裏!

  薄奚珩心頭一震,她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全信過,一個路邊撿來的女子,一個在先皇後身邊待了近六年的人,他怎敢全信?可他現在卻信了,因了,她眼底溢滿的恨意。

  若非曾經對他深愛,她此刻,不會有這麽濃烈的恨吧?

  薄奚珩慘淡一笑,啟唇道:“倒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