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再見卓年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137
  馬車一路順行,隻在宮門口時候稍作停留,隨即璿璣被請下去換了鸞轎乘坐。夏玉亦是下了馬,徒步跟隨在鸞轎邊上。今日的太陽依舊很大,冷靜了一路,他適才覺得自己方才的態度實在太過激烈。孫將軍說的沒錯,等璿璣與薄奚珩完婚,他們便是要啟程回鄢薑的,他何以還那麽在意?

  當初救下她是無意間,可是下了那個決定要她代替公主的時候,他不就想到過這一天麽?夏玉,不要犯傻。

  抬眸時,見鸞轎已停在了慧玉宮前。

  外頭的宮女見是璿璣,驚慌地轉身就跑進去稟報。嵐兒出來了,那臉色異常的不好,誰也想不到那個卑微的宮女竟會是鄢薑的公主!

  昨兒晚上,沈太醫來慧玉宮,還在內室與她家主子說了好久的話。她雖守在外頭,亦是聽到了責罵的口氣。為什麽要罵,嵐兒心裏還是有些明白的。

  此刻見璿璣來,她也不知道她來作何,上前行了禮,半笑著開口:“我們娘娘昨兒睡的晚了,用了早膳又睡下了,公主可是有什麽事?”知道她是公主,誰都得對她客客氣氣的。

  原本聽聞他睡著,不該打擾的,不過名師不同往日,夏玉既是有脾氣的,也不知那一趟他願不願意再來。於是開口便道:“那就進去通報一聲吧,就說本宮來看他。”

  嵐兒為難起來:“這……”

  “惠妃娘娘若是知道是本宮,不會不相見的。你最好去稟報,本宮如今可不再是個小宮女了。”話語裏,隱隱地夾雜了威脅的味道。

  卓年曾說過,嵐兒願意為沈太醫做事,也是受了威脅的,看起來這丫頭是吃硬不吃軟的。果然,聽她的語氣重了些,嵐兒隻得悻悻地進去了。

  稍一會兒,便見她出來,請了璿璣進去。

  行至珠簾前,她站住了步子:“我和你們娘娘說幾句話,就不必人伺候了。”

  嵐兒麵露難色,到底不敢多說什麽。夏玉隨璿璣入內,才跨入內室,空氣裏漂浮的藥味兒便清晰地撞入他的口鼻之中。不禁皺了眉,除了空氣裏,甚至是整個房間裏的桌椅、床榻的木材中,亦是有輕微的藥味兒飄出來。若非常年服藥,根本不會如此。

  隱約瞧見女子的身影,卓年隻喚了她一聲“璿璣”,便欲掀起綃帳,卻是那一瞬間,瞧見她身後的男子,他到底怔了怔。待瞧清楚,不免吃驚,這不就是昨晚大殿之上說璿璣是鄢薑公主的人麽?

  他怎麽會和璿璣在一起?

  他方覺得自己剛才那一句“璿璣”叫錯了地方。

  璿璣款步上前,笑了笑,然後開口:“夏大人的醫術很好,今日本宮特地請他入宮來為娘娘診治的。”末了,她又補上一句,“對了,他就是本宮的師父。本宮不過學了點皮毛,遠不及師父的半分呢。”

  一番話,她語笑盈盈地說完,卻叫卓年心頭掂了掂,且不管這個夏大人與璿璣什麽關係,他隻知道他的身份璿璣並不想讓這個夏大人知道。

  輕輕咳嗽一聲,他隻道:“多謝公主關心了,本宮這病也就這樣,就不勞夏大人費心了。”

  未曾想他竟不想讓夏玉醫治,璿璣心底一慌,忙道:“夏大人醫術高明,娘娘不妨一試?”

  麵前的綃帳始終沒有動靜,隻那聲音輕柔飄出來:“本宮是皇上的妃子,夏大人乃外臣,終歸是男女有別的。此事傳出去,恐也對皇上不好。公主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你們請回吧。”

  震驚於他的這番話,竟還把薄奚珩都搬出來了,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讓夏玉醫治。璿璣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了麵前的綃帳,那“卓年”二字幾乎要從喉嚨間甫出。裏頭的綃帳,依舊被他軟軟地抓住了。

  兩個人,再是不發一言。璿璣早已理解他的意思,便是,要她走。

  麵對著的,是朦朧的容顏,可是璿璣竟仿佛看得透徹起來,隻一佇足,猛地回身朝外塗衝出去。

  “公主!”夏玉失聲喊了她一聲,見她的腳步未停,他到底不再逗留,忙起身追了上去。

  嵐兒見她突然跑出來,吃了一驚,以為裏頭是出了什麽事,慌忙轉身衝進去,急著叫:“小姐?”

  綃帳前,露出的是那蒼白無力的容顏,卓年略闔了雙眸,嘴角卻是釋然一笑。她心裏,到底是有他的,他已經很滿足了。日後,也隻希望不要再牽扯。鄢薑公主的身份,他不會專門找時間去問她,方才那位夏大人脫口喚她“公主”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一件最讓他放心的事。如今可好了,她有了靠山了,哪怕他再無力幫她,她都沒關係了。

  璿璣一路跑出來,極快的速度。夏玉追出三十餘丈才見她的步子慢下來,喘著氣,她卻並未停下。夏玉追上去,瞧見她的側臉,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

  為了,惠妃麽?

  “為什麽?”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明知道她不會說,哪怕說了,也不過是蜻蜓點水。

  眼眶裏的淚水沒有流下來,她卻是直直地看著他:“因為他從來沒騙過我。”

  這句話,在夏玉聽來,像是為了特地諷刺自己的。他隻低咳了一聲,淡聲道:“惠妃病得不輕,怕是不長久了。”多年的行醫,他的感官還是很強烈的。是藥三分毒,常年用藥之人,總是不好的。

  璿璣卻是心頭一震,脫口道:“你胡說!”分明就是早已知道的事實,可是,宮裏的太醫說她還沒有那麽怕,如今夏玉說出來,倒像是叫她一下子亂了分寸。

  “公主……”

  “師父救救他——”這一次,是哀求的,為了那個為自己犧牲了那麽多的人,她說什麽都是值得的。

  夏玉卻是搖頭:“你也瞧見了,她根本不想讓臣醫治。”

  “我會勸他。”

  “公主,臣畢竟不是西涼人,此為不妥。”

  他給她操起了官腔,讓她渾身不自在。

  夏玉卻又道:“依臣看,惠妃似乎也不喜歡公主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