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是敵人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144
  這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齒間甫出,他卻沒有絲毫的動容,眼眸微轉,悄然睜開了眼睛。因為茶水的緣故,看出來的景色有些朦朧模糊,夏玉將手中剩下的茶杯擱在桌上,才低聲開口:“不管怎麽樣,你不是達到你要的目的了麽?”

  “可我不要這樣的身份!我不想嫁給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她什麽都不想管了,她就是不稀罕他的懷抱!那是為鄢薑公主準備的,隻是公主,不是她!

  “璿璣,你以為在後宮生存很簡單麽?公主的身份有什麽不好?”

  她瞪著他,目光銳利:“不做公主我也照樣活得好好的!”

  “嗬。”他輕盈一笑,“那你為何還不曾得手?你想要的,不也是看著他丟掉那皇位麽?想幫誰?晉玄王麽?”

  身子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之人。她與晉玄王的事那麽隱蔽,怎麽可能會有人知道?夏玉……他讓她感到了危險……

  他起了身,將女子按下去重新坐了,那聲音依舊溫純:“璿璣,你我不是敵人。”

  “可你對我不誠實。”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不是麽?她可以和他合作,但是她不允許自己依舊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他抬了衣袖欲擦拭臉上的水珠,卻見女子的手伸過來,掌心之中是一方粉色的帕子。遲疑了下,到底伸手接過來,淡聲解釋著:“換了衣服便匆匆入宮了,倒是忘了帶帕子。”

  “回頭,把你的帕子還給你。”

  男子手上的動作微滯,隨即低笑著:“怎麽你還留著?”

  “你說要記得還你的。”當日的話,猶若在耳,如今再見,他的身份卻是叫她訝異。

  將臉頰的水珠都吸幹,他才笑道:“你那麽聰明,怎會不明白當日我那話裏的意思。”其實根本不是真的要那方帕子,他要的不過是她活著。

  隻有活著,他的計劃才可以實施,不是麽?

  璿璣沒有說話,見他擦拭完畢,伸手便把他手中的帕子取回。他明顯是怔了怔,臉上倒是瞧不出怒意。對於這樣的人,他不說,她是永遠都撬不開他的嘴。隻是不想,這個時候,他倒是鬆了口:“公主早已有了心上人。”

  不過簡單一句話,卻叫璿璣一下子了解了好多。凝視著麵前的男子,她開口問:“那夏大人是最忠誠的臣子呢,還是做了那疼愛心上人的大丈夫?”

  璿璣的問話,叫他“嗤”的笑出聲來,竟無端端的道了句:“還是叫師父吧。”不知為何,聽她叫自己“夏大人”,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像是尷尬,卻又無從敘說。

  璿璣一陣嗔怒,未待開口,見他搖了頭:“都不是。”

  一句“都不是”,叫璿璣皺了眉。他既不是為了忠君,也不是因為愛上那鄢薑公主,那到底為什麽?可有一點她是明白了,當初他給自己的這張臉,無疑是為了如今的她冒充公主的事情做的準備。

  夏玉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無非是興平公主的身世。隨即,他才起了身:“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隻要你深信,從今往後,你就是如假包換的興平公主。”行至門口,手掌已經推住了房門,他卻像是又想起什麽,回眸一笑,開口,“臣會竭盡所能保護你,孫將軍亦是。”

  等璿璣回神時,門口早已不見男子溫純的笑。他那最後話裏的意思,她亦是不明白的。站起身,外頭搖曳的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侍衛的影子。他們在保護她的同時,也是監視,不會讓她在這個當口突然消失無蹤。

  回身坐下,想起早就聽聞的鄢薑公主,此刻方覺得可笑起來。她怎麽也想不到,薄奚珩心心念念等的人,居然會是她。

  掌心,落在床上的柔軟的薄衾上,心底忽而變得複雜不堪。無論是江蓉還是卓年,都曾問過她,錦衣玉帶,當真不是她想要的?

  嗬,那麽如今又算什麽呢?

  背靠在床沿上,璿璣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起了身,推門出去。股傲然,外頭的侍衛早已將她攔下:“這麽晚了,公主要去哪裏?”

  她不看他們,隻冷聲道:“夏大人住哪裏?”

  “公主……”

  她推開身前那侍衛,侍衛像是很驚詫,在她指尖將要觸及時,忙閃身避開。璿璣怔了怔,怎麽弄的真當她是金枝玉葉似的?不過此刻也不多想,順著方才那侍衛目光撇及之處疾步過去。

  東側的廂房,唯有一間此刻亮著燈,孫將軍應該不會這麽早就寢,那麽,隻能是下雨的房間。行至門口,她也不敲門,徑直闖了進去。

  淡色如霧的屏風之後,隱約瞧見了男子的身影。他幾乎的本能地探出身子,見立於麵前的璿璣,夏玉吃了一驚,慌忙扯過一側的外衣套上身。璿璣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要就寢,也暗自責怪自己闖得太快,此刻,也隻能嗤笑著道:“師父不會以為我垂涎你的美色吧?”

  外頭的侍衛們俱是一驚,此刻也不敢跟隨入內,隻能將房門拉上。

  夏玉的麵上居然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渾然一笑,匆忙扣著扣子,聲音擱著屏風傳來:“臣與公主身份有別,有些事還是當注意的。公主即將成為西涼國母,夜闖外臣房間這種事也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

  璿璣倒是不懼了,在桌邊坐下,才言:“這個還用我來擔心麽?那孫將軍看起來也了得,今夜除了鄢薑的人,怕是也很難再有別人靠近我們了吧?”頓了下,她話裏的笑意斂起,“再說,他也未曾說要立後的話。”

  “在意?”夏玉原本帶著窘迫的音色到底被很好地收斂了,此刻再出聲,已是平穩得聽不出一絲味道。璿璣抬眸,卻見他並未出來,擱著屏風,似還在穿衣。

  收回了目光,她沒有遲疑:“他是不信我的身份。”

  夏玉篤定一笑:“由不得他不信。”他要的不過就是鄢薑公主背後的那股勢力來牽製各位王爺麽?隻要有勢力,那就是真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