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的師父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130
  直到那轎簾落下,再看不到,江蓉的目光才被迫收回,她遲疑了下,到底和宮人們轉身回宮了。

  卓年和嵐兒還站在門口看著。

  “小姐,回宮吧。”嵐兒扶著身側之人,小聲勸著。

  卓年的眉頭一直緊鎖著,從夏玉說璿璣是公主開始到現在,她的表現一切都還算正常。可是,隻她對著他那一個輕微的搖頭他就知道,璿璣不可能是鄢薑公主也不會是鄢薑公主。但是如今的一切,他解釋不了。嵐兒已替他拂開了簾子,他沒有遲疑,收步入內。

  端坐在鸞轎內,璿璣已經不願多想,夏玉的那句話,不過是在告訴她,等回到行館,前因後果,她都會知曉。

  她伸手略掀起了窗簾,瞧見外頭的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樣的臉龐,卻到底與那時候相見的時候不一樣了。

  少了幾分恬靜,多了的,不過是渾然的陌生。

  隊伍在行館前停下了,夏玉跳下馬,上前欲替璿璣拂開轎簾,她自個兒卻是走了出來,抬眸笑著:“還是不勞師父動手了。”

  他怔了怔,忙道:“公主可不要這樣喚臣。”

  她“嗤”的笑出聲來:“怎麽?公主就不能有師父了麽?”

  被她說得一陣語塞,夏玉似是尷尬地低咳了一聲,直起了身子朝後麵西涼的護衛道:“今晚有勞各位了,請回吧。孫將軍,這裏的事就麻煩你了。”

  孫將軍點了頭,回身指揮他帶來的衛隊各自守崗。夏玉已回身:“公主請。”

  璿璣不說話,隻抬步入內。讓孫將軍部署,不過是不希望西涼的人有機會聽到他們的談話罷了。璿璣不得不說,夏玉也的確是個謹慎之人。

  這裏的行館於璿璣來說並不會覺得陌生,兩個月前,她還曾隨晉玄王來住過幾日。如今再踏足,自己竟成了客了。嗬,誰不說世事無常呢?

  緩步走過長廊,在一側的拐角處,她竟生生地站住了。那時候,再往後,是各位王爺居住的臥室。她還記得,因為追逐那莫名的鴿子,就在這裏,她還遇見一個神秘人。盡管晉玄王說當晚救她的是孟長夜,可是她始終的不信的。

  “公主?”身後,夏玉的聲音很輕,卻是帶著疑惑。

  她這才一笑,再次抬步上前。

  公主的寢室早已經準備妥當,門口侍立著兩名宮女,低眉垂目,聽得有腳步聲傳來,她們也隻略抬了眼眸,忙跪下行禮。璿璣略一皺眉,便聽得夏玉上前開口:“就不勞兩位了,我們公主不習慣西涼的人伺候,都下去吧。”他的話音才落,身後便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璿璣不免一回頭,見是四個鄢薑侍衛。徑直過來,嚴嚴實實地守在門口。

  璿璣倒是吃了一驚,夏玉已然推開了麵前的房門,溫聲道:“公主請。”

  目光掠過侍衛的眉目,個個嚴肅的很,臉上未曾見一絲表情。

  入內,鎏金掐絲香爐內嫋嫋而出的熏香盈滿一室,麵前是黃花梨雕刻的一方圓桌,上頭各式的點心與瓜果整齊擺放,看得人垂涎三尺。隻是此刻二人的心思都不在其上,璿璣的步子未停,徑直穿過珠簾,步入內室。

  身後之人像是並未馬上跟著入內,而是稍等了片刻,才又聞得那珠簾輕盈碰撞的清脆聲響傳來。她並未抬眸,隻低著頭,目光直直地落在手中的帕子上,淺聲開口:“把他的人都撤下,換上鄢薑的侍衛,再加上公主如此不合時宜地‘橫空出世’,師父還真當西涼皇帝的蠢蛋不成?”

  傻子都可以看出來鄢薑就是在有意退避西涼的人,叫人難免不會覺得是她這個鄢薑公主有問題。

  麵前男子似是從容,止住了步子,欠身坐下,才笑言:“這倒是無礙,孫將軍入境時就曾遭到不明人員的襲擊。後來不久,傳出慶陵王謀反一事,你能說這不是巧合麽?如今我們的人,不相信西涼侍衛的能力,願意自己保護公主,相信西涼皇帝也說不得什麽。”

  一番話,說得璿璣心頭一震,原來那次的事,夏玉心裏明白如鏡。嘴角略牽起一抹笑,他其實說的已經很直白了,孫將軍入境之時?那麽他呢?不就是在郢京麽?是以才能對慶陵王一事表現得那般坦然。皇權爭鬥,相信他作為鄢薑臣子,見過的也不少了。

  璿璣不再糾結於此,直聲問他:“真正的公主呢?”此刻沒有外人,她也不想裝了,她是不是公主,不論那孫將軍是否知道,可夏玉和自己一樣清楚明白的很。

  夏玉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公主可真會開玩笑。”

  她咬著牙:“你明知道我不是!”

  這句話,夏玉仿佛並未聽見,他側了身,取了一側茶壺優雅地倒了兩杯茶,伸手遞給璿璣:“公主想必醉了,還是先喝口茶定定神。”

  “夏玉!”她驚叫著。

  “臣在。”麵前男子依舊聞聲如玉,仿佛她的怒意與自己無關。

  璿璣是頭一次麵對這樣的男子,以前,他也從不會這樣。心底的那股難耐一下子就失控了,猛地站了起來,憤怒地開口:“別再叫我公主,我根本不是,我是荀雲心!”她也不說璿璣了,她隻是不確定,璿璣會否就是那鄢薑公主的閨名。

  看著她怒,夏玉反倒是坦然了,直直瞧著她,低笑著:“荀雲心?嗬,你敢說出來麽?你敢告訴他麽?敢麽?璿璣。”

  十指猛地收緊,她像是被揭到了最疼的傷疤,黛眉狠狠地緊蹙。

  夏玉又將手中的茶杯遞過來,十指還是顫抖著,她握住了杯沿,卻是手腕一翻,杯中茶水被悉數潑在男子俊秀的麵容上。水沿著下顎滴落下來,他幾乎是本能地閉了眼睛,沒有抬手去擦,倒是笑起來:“對著西涼皇帝也是這種脾氣可不好。”

  她不笑,也笑不出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是不是?你救我,根本就是抱著目的地?因為我恨他,你就這樣推我入宮?殺了他,鄢薑想吞並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