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看望卓年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336
  直到劉嬤嬤麵對著被綁在柱子上的傅承徽,她的老臉到底是變了。江蓉隻一句幫了這個忙就將她調至祥屏宮當差,劉嬤嬤忙欣然應允。浣衣局那種地方,能有機會離開,誰能不樂意?

  璿璣退至一旁,一言不發。

  傅承徽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整個房間內,期間夾雜著棍子抽打下去的聲音。璿璣沒有抬眸去看,竟仿佛是連著那種淒慘無比的畫麵一並映入眼簾。赫然闔上雙目,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傅承徽落得如此下場,多多少少也與自己有關吧?

  璿璣,同情麽?不忍心麽?

  她咬著牙,在心裏一遍遍地問: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可是為什麽,始終無法真正做到釋懷?

  江蓉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傅承徽的身上,看著女子痛苦萬分的樣子,想起自己痛失的孩子,她才覺得有絲絲的安慰。這種人,根本不必對她客氣的!

  這一場刑法也不知道進行了多久,直到劉嬤嬤滿頭大汗地回來說可以了,璿璣才覺得漠然鬆了口氣。傅承徽早已昏死過去,可是她一定不會死去,至少不是現在。

  璿璣去扶江蓉時,拚命地深吸著氣,才讓自己的手臂抖得不那麽厲害。

  劉嬤嬤追著出來,在鸞轎邊上,搓著手問:“娘娘,奴婢做得還可以麽?”

  江蓉“唔”了聲,又說:“明兒本宮會和內務府的人說,調你來本宮身邊。”

  劉嬤嬤聽得笑得樂開了花,忙著道謝,仿佛方才在裏頭的事情根本未曾發生過一般。

  璿璣有些心悸,見江蓉的嘴角銜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接著,聽她淡聲道:“回宮吧。”落了簾子,劉嬤嬤的身軀已經消失於眼簾。江蓉不時一笑,璿璣到底不夠狠,而劉嬤嬤出手夠狠,她的身邊也確實需要這樣的人。以往,都還是她太軟弱了,惹得後宮那些人都以往她江蓉還鬥不過一個病秧子!

  從今往後,哪怕她沒有皇子在膝下,她也不會再退縮了!

  銀牙緊咬,江蓉蒼白的臉頰幽幽地染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比胭脂濃,比鮮血淡。可,那唯一沒有泯滅的,便是她那顆充滿著仇恨的心。

  耳畔是鸞轎邊緣綴玉流蘇的聲音,可傳入璿璣的耳中,竟又像是變成了方才萱禧宮裏傅承徽那淒厲的哭喊聲。她淺淺地呼了口氣,警覺地朝邊上看了眼,窗簾完好地落下著,她方才失態的樣子江蓉是不會瞧見的。

  這時,鸞轎猛地停頓了下,璿璣一驚,聽得江蓉的聲音傳來:“怎麽回事?”

  璿璣舉目瞧去,見是一個太監跌倒在鸞轎前麵,想來是急著趕路。

  見是衝撞了江蓉的轎子,那太監灰敗了臉,慌忙跪下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赤金洋鎏的護甲自鸞轎內伸出來,輕輕挑起了轎簾,江蓉狹長的鳳目瞧著外頭跪地求饒的太監。她的眼眸微緊,啟唇道:“這不是慧玉宮的公公麽?這麽急急忙忙的,發生了什麽事?”

  璿璣心中一緊,江蓉真是好眼力。她回頭看著地上的太監,太監掬了把汗,才開口:“我們娘娘不大好,這讓奴才去請太醫呢!”

  “哦?”江蓉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忽而看向璿璣,“本宮先回宮休息,你就替本宮去一趟慧玉宮,好好探探表姐的病。”

  璿璣回眸,恰見那轎簾被落下,隨之,竟又傳來江蓉的話:“對了,若是得空,也去皇子所看看小皇子才是。”聽她提及皇長子,璿璣一個激靈,江蓉又言,“蘇妃的身子虧損得這般嚴重,也不知往後還有沒有能力照顧小皇子呢。”這番話,她說得漫不經心,音色也不大,隻立於鸞轎前的璿璣可聽見。

  璿璣低低應了聲,目送著鸞轎離去。

  地上的太監此刻也不敢耽擱,慌忙爬起來就朝太醫院的方向衝去。

  …………

  兩個宮女靠在慧玉宮門口,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璿璣過去的時候,隱約聽得她們說什麽“喝藥”“大限”雲雲的話,想起方才那太監的神情,心頭更是被狠狠一擊。

  璿璣的腳下步子一急,倒是把兩個宮女嚇了一大跳。

  馬上有人進去稟報了,璿璣隻在蘇妃的寢宮外站了片刻,便見嵐兒隨著宮女出來,見了她,依舊不客氣:“璿璣姑娘來這裏不怕被人碎語麽?”她是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不殺璿璣,那日她離開後,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沈太醫既然也不追究,她一個宮女還能說什麽?

  隻是,她的直覺讓她覺得並不喜歡麵前的這個女子。

  璿璣不想找她吵架,隻開口:“江蓉娘娘特意讓我來探探蘇妃娘娘,你覺得能有什麽碎語?”

  嵐兒的臉上染起了怒,原本也不是來攔著她的,咬牙退至一旁。璿璣會意,不再多言,抬步入內。桌上那鎏金香爐早已空了,入得內室,見兩側的金鶴香鼎亦不再有濃鬱的熏香飄出來。整個寢宮內,洋洋灑灑的,竟全是藥味兒。

  鳳床上的人側臥著,半落下的暖色綃帳惹得裏頭人影若隱若現,瞧著,竟升起一抹朦朧的味道。

  璿璣悄然上前,立於床前規矩地行了禮:“奴婢給蘇妃娘娘請安。”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屈膝行禮,不知為何,她竟不覺得有半分可笑。嵐兒終究沒有跟著她進來,她知道一定是卓年的意思。

  不等他開口,她便起身行至他的床前,遲疑了下,到底伸手去掀眼前的綃帳。

  裏頭,那消瘦的手卻輕握住了那層綃帳,那聲音柔和中透不盡虛弱:“不是讓你不要來麽?”

  “是她要我來的。”一句話,算是簡單的解釋。

  卓年的臉色一變,才欲問,璿璣又道:“放心,她沒有懷疑什麽。隻是在路上撞見去太醫院的慧玉宮的公公,她便急著要我過來探你的病。”

  璿璣一麵說著,手中的力道微微加大,裏頭之人,亦是。

  “卓年?”她終究皺了眉低喚了一聲。

  “就這樣說話,挺好的。”他沒有鬆手,話語平靜,“要記得我和你說過,日後,我還做我的蘇妃,這裏沒有卓年。”

  他的話裏,隱隱的帶著堅定。璿璣沒有再堅持,握著綃帳的十指放鬆了,小聲道:“那你讓我替你把把脈。”

  “一會兒,沈太醫會來。”他還是拒絕。

  自上次分別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仿佛是一下子冷了下來。其實璿璣何嚐不明白,沒有牽扯,對他們兩人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她不放心,試問卓年心底,又如何真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