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閉口不談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174
  晉玄王身邊那麽多的如花美眷,她們無一不是如玉脂般的肌膚,即便他以指腹細細地滑過,都無可挑剔。

  他遲疑了片刻,試著伸手去碰觸那些傷疤,明明是依舊是柔軟的皮膚,卻仿佛紮痛了他的手。

  璿璣知道他為何而遲疑,她身上的傷,何止是背上?

  渾身,都是。

  是從西壁崖上摔下去的時候留下的,師父說,這些傷亦是可以治好的。可是她要入宮,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她還記得那時候師父失望的神色。

  她一直不知道師父那樣的神情意味著什麽,及至很久以後,她再見他,方知這一切也不過是一個局。

  其實,已經無關乎什麽了,她的身體,不過是活著的一個容器。如今,再不是為了誰準備的,不是了……

  “王爺。”璿璣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晉玄王猛地回了神,低聲一笑:“倒是嚇了本王一跳。”

  她依舊說得輕鬆:“那是奴婢的罪過。”

  他“唔”了一聲,拔掉瓶塞,將藥倒在她的背上,再小心地用手均開。明顯感到她的後背猛地一陣收縮,而他的心,竟也跟著一陣痙攣。

  他不覺抬手捂住胸口,俊眉微微擰起,他也說不清這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氣,問:“怎麽弄的?”

  璿璣已經穿好衣服坐起來,無懼地凝視著他的眉目:“用長了刺的鞭子打的。”

  “誰打的?”

  “奴婢不想說。”

  這件事,她永遠不會在他麵前說的太多。她與薄奚珩之間的恩怨,哪怕是騙,她也不會編出來去騙晉玄王。因為他隻要一查,總會有紕漏的地方,她並不是事事都能像得那麽周到的。是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口不談。

  “璿兒……”

  “王爺請諒解,你我之間既在一場戲,就不必相知得太多。”將扣子一顆顆地扣上,她從容地看著麵前的男子,低言著,“您回房休息吧,一會兒奴婢替您去請旨。”

  方才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隻她一句“不必相知得太多”,似是又硬生生地將他從幻境拉回了現實。有些無奈地一笑,他卻開口:“你身上有傷,此事……”

  “隻是皮外傷,無礙的。”她答得自然,“奴婢知道,外頭之人,您信不過。”

  略動了唇,他到底沒有說話。

  喊了宮女進來扶他回房,躺在床上,卻像是哪裏都不舒服。晉玄王將折扇從枕頭下麵抽出來,單手一抖,“嘩”地一聲將扇子打開,他凝視著瞧了良久良久,才又歎息一聲。

  為何他覺得這一場戲,他有種將要彌足深陷的感覺?

  是因為那個叫璿璣的宮女麽?

  心底猝然笑起來,不過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子罷了,你何苦……

  他果斷地收起了折扇,出宮一事迫在眉睫了,他的身邊,少了秦先生和那兩個侍衛,果然開始有些不適應了。既然他會把持不住,那就安排了人在身邊看著他吧。

  …………

  傍晚的時候,果然有乾承宮的宮女來說各位王爺已經出宮了。

  璿璣睡了一覺,背上的傷除了扯到的時候會痛,倒是也沒什麽大礙。關上房門,她順道問了句:“妁兒姑娘呢?”

  那宮女忙道:“哦,皇上回寢宮了,在跟前伺候呢。姐姐放心,我看皇上很喜歡她呢。”

  抿唇一笑,璿璣到底不再多說什麽。

  跟著宮女進了乾承宮,卻見穆妁和佟寅都站在皇帝的寢宮外頭。璿璣上前,穆妁忙小跑著過來,扶住她,小聲問:“身上的傷怎麽樣?”

  “沒事了,皇上他……”

  “哦,從禦書房回來後就一直在裏頭,我隻端了茶進去,所有的人都被退出來了。”穆妁依舊扶著她。

  璿璣適時地將手抽出來,上前徑直朝佟寅開口:“奴婢有事要見皇上,麻煩公公給通稟一聲。”末了,她又補上一句,“是七王爺的事。”

  佟寅原本是不想進去的,隻是聽聞是晉玄王的事,怕不進去恐會出事。遲疑了片刻,才推門入內,璿璣與穆妁在外頭等了許久,才見佟寅出來。他隻朝璿璣看了一眼,指指裏頭道:“進去吧。”

  “姐姐。”穆妁卻是拉住了她的手,附於她的耳畔,小聲道,“皇上似乎……心情不好。”

  隻是見簡單的一句話,璿璣心裏卻有一絲的高興,到底是關心她的話,不是麽?

  她點了頭進去,身後的門被人拉上。

  寢宮內,寂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在門口站了會兒,她才抬步入內,透過屏風,她瞧見男子若隱若現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明黃之色,在室內昏暗的光線下,倒是沒了往常的刺目。

  璿璣刻意放輕了步子,拂開珠簾的時候,到底是發出了聲響。上好的瑪瑙珠子,來回碰撞在一切,“劈裏啪啦”一陣脆生生的響。

  “奴婢參見皇上。”她抬步上前就跪了。

  薄奚珩回身坐了,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底下的宮女,他的臉色依舊陰沉的可怕,在禦書房的談話,並不如個個麵上的笑容那麽真。

  “何事?”他徑直問出來。

  皇帝沒有叫起,她跪著,頭也低低的,隻小聲答著:“回皇上,王爺說,身上的傷差不多了,遣了奴婢來請旨出宮。”

  出宮?

  正好他的那些兄弟都在京中,晉玄王這個時候來和他說要出宮?他們一個個都住在行館,底下何意,他還會不清楚麽?

  桌上的茶具被誇大的衣袖拂落在地,他怒聲言道:“都不把朕放在眼裏!”襄桓王進宮,不來覲見他,倒是先去見了他的七弟。

  “皇上息怒!”璿璣的身子一縮,低頭說著。茶水蔓延開來,浸濕了她的膝蓋,先是溫溫的感覺,漸漸地有了涼意。

  一把將地上的女子拉起來,他靠近她,低語道:“你說,朕該放他出去麽?”

  後背的傷有些痛,她仍然麵不改色,如此近的距離,她不想直視他。目光落在男子胸前的第三顆扣子上,開口:“奴婢不敢妄下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