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欲蓋彌彰
作者:壞妃晚晚      更新:2021-01-20 04:19      字數:2191
  女子的螓首低下去:“奴婢知道。隻是,奴婢方才是因為想要拭去花瓣兒上的雨水,王爺突然在身後出現,奴婢驚慌之下才失了手。”

  這些話,他自是不信的。

  他記起她的名字——璿璣。

  和那個女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可是,也因為最初的那驚鴻一瞥的相似,在徒然心痛的瞬間,他仿佛已經把麵前的這個女子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沒有過多的言語,他隻轉了身。

  瞧見麵前的靴子離去,璿璣略抬了眸,低聲道:“王爺不信奴婢,奴婢也別無他法。隻是,奴婢獲了死罪,於王爺來說又能有什麽好處?”

  那雙黑色的靴子悄然站住了,晉玄王沒有回身。

  好處?

  他笑起來:“那麽,本王饒你這一次,於本王來說又能有什麽好處?”

  “奴婢,會感激您。”璿璣垂下了眼瞼。

  他終是回了身,蹲下去,瞧著她:“那本王要你的感激又有何用?”

  “奴婢會替王爺好好打理這簇花。”

  “為何?”

  “因為它是先皇後鍾愛的東西。”

  晉玄王的神色微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地問:“你怎知?”仔細地關注著麵前女子的神色,他無法確定她是不是皇帝的人,借此來試探他。

  璿璣如實答著:“奴婢原先不知,是承徽娘娘在皇上麵前提及,奴婢才知曉的。”

  關於傅承徽被禁足一事,晉玄王自是不知的。不過聽聞她如此說,他也不再多問,起身撫平了朝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說你要打理這花的話,可是真的?”

  “是。”她幾乎答得沒有任何遲疑。

  男子突然輕笑起來,伸手將她拉起來。他靠得她很近,璿璣沒有躲,聽他開口:“隻是本王不知,你究竟是要幫本王打理這花呢,還是替本王的母後來照顧本王?”

  他的話叫璿璣暗吃一驚,她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他離得她越發地近了,鼻尖兒幾乎要碰觸得到。璿璣的身子有些緊繃,她還是遲疑著是否要逃,男子已經開了口:“因為皇上已經答應,讓本王將這簇花移回封地去。”

  璿璣的眸子微微撐大,她哪裏知道事情會這般巧合?

  如果之前還隻是試探,那麽此刻,晉玄王大抵已經確定麵前的這個女子,就是皇帝想要安插在他身側的細作。之前在豫園的時候便要賞賜宮女給他,被他婉言謝絕,如今再來這麽一出,不在賞賜之列,隻看他要不要“這番好意”了。

  看著男子的眼底的那抹探究之色緩緩隱去,換上的是一絲笑意。雨點有些密集起來,主子沒有動,璿璣也不敢妄自挪動步子。

  一向沉著冷靜的她,卻是此刻,終於有了一絲的慌張。

  他誤會了,誤以為她是薄奚珩的人,借此蝴蝶蘭一事,眼巴巴地要跟著他回封地去,然後方便監視他。

  天知道她來禦花園純粹就是偷一朵兩朵的鮮花去延承蓉妃的“體香”啊。

  澄清,要怎麽澄清?

  說她隻是隨口一說,不知道薄奚珩已經同意他將蝴蝶蘭移回封地去的事?

  可是現在解釋,無異於欲蓋彌彰。

  …………

  孟長夜與楚靈犀依舊還站在回廊之上等著。

  “師兄,別動。”楚靈犀抬手揭去孟長夜頭上的一片樹葉,輕笑一聲,越過他的肩膀,瞧見遠處的禦花園那兩抹身影。

  “那不是……王爺?”跟了晉玄王那麽多年,哪怕是隔得再遠,她都認得出來,她忙轉了身,“外頭下著雨呢,王爺在那裏作何?”

  孟長夜忙跟上她的步子:“王爺!”

  晉玄王拉著璿璣的手並未鬆開,他隻略抬了眸,而璿璣卻是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

  目光在瞧見孟長夜的時候,璿璣猛地一震。上次在宮外遇見,她急著要凝香劑才編出那個謊言來騙他,此刻倒是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了麵。

  適才因為蝴蝶蘭一事,讓晉玄王誤以為自己是薄奚珩的人,再摻和上凝香劑的事,那她可真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且不說她要那麽多凝香劑做什麽,單是她給孟長夜的理由她此刻就沒法解釋。

  孟長夜顯然也看清楚了麵前的女子,他隻覺得心猛地一沉,大步衝上前去,狠狠地一把將她從晉玄王的身邊拉開,沉了聲道:“你想對王爺做什麽?”

  楚靈犀是吃了一驚,拉著他,小聲道:“師兄你……”

  他卻沒有理會,隻側臉看了晉玄王一眼:“王爺沒事吧?”

  璿璣跌倒在地上,孟長夜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底下心思轉了一圈,她依舊沒有想出更好的托詞。

  “長夜。”倒是晉玄王拉住了他,低聲問,“發生了何事?”

  “這個女人她……”孟長夜脫口說了出來,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緘了口,轉而附於晉玄王的耳畔輕言了一番。

  男子的眉心微微擰起,目光落於璿璣的臉上。

  “王爺。”楚靈犀擔憂地喚了他一聲。

  晉玄王示意孟長夜讓開,然後隻身上前睨視著底下的女子。

  凝香劑麽……

  她知道了他要凝香劑來作何?

  最壞的打算,不過是薄奚珩想派遣了更多的人來監視他罷了。底下的心弦略鬆了些許,晉玄王隻低聲一笑:“方才說的話相信你還記得,那麽,回去告訴你主子,待本王離京之時,隨本王一道走吧。”

  孟長夜大吃了一驚,不過此刻,也隻能識趣地沒有說話。

  璿璣的臉上神色微變,迫使自己穩了心神,她從容而答:“奴婢是蓉妃娘娘的婢女,也隻想在娘娘身邊伺候。奴婢隻是不知,王爺要將這花移回封地去。”

  他不是以為她的主子是薄奚珩麽?那她就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她是江蓉的宮女。

  晉玄王卻是蹲下身去:“哦?是蓉妃的宮女……”他的眼眸鍍上一抹弱弱的光,仿佛隻是在這偶爾灑下的雨滴之中灑下的水暈,修長的十指拂過女子的腳踝,嗤聲一笑,“那本王得好好去會會你家主子,告訴本王,本王該用什麽理由前去?”